顾昕然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们嘴里的那个墙角是自己,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会高兴自己被人这样形容,她悄悄地从容城怀里出来,蹲下身继续收拾一地的杯盘狼藉,等收拾得差不多了,就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等到走近了,顾昕然就发现,真的有人在那里游泳,她在岸上看不清下面的人是谁,只看到一个斑驳的人影在碧蓝的水下游过,身材修长动作优雅,简直像一条生活在水里的鱼一样,看起来十分悠闲自得。
顾昕然长到这么大,还没有跟哪个男人这样亲近过,容城又是这样完美优秀的男人,她刚好又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实在无法不对容城生出幻想。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幻想更多,就被拉回了现实。她如今顶着容泽妻子的名头,那容城就是她的小叔子了,这种关系下,她根本就连幻想的资格也没有。
等到顾昕然出了门,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容城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房间在容泽时不时的折腾下,早就没有了原来的样子,地摊上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各种油渍污渍,床头灯也已经被他扯的歪倒在了一边,房间里的装饰物都已经不见了,估计能摔得都让容泽给摔了,一边的沙发上摆着一床被子和枕头,看起来是这个房间里唯一整齐的地方,想来应该是那个女人睡觉的地方。
容城走到沙发上坐下,随意地翘起一条腿,从口袋里掏出烟,“啪”的一声点上,抽了一口之后才仿佛突然想起来房间里有个病人一般,问道:“不介意我抽烟吧?”
容泽轻笑一声,“我说介意,你就不抽了吗?”
容城道:“客气一下而已。”
容泽道:“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特别高兴?”
容城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
“为什么这么问?”容城一边上下抛着自己的打火机,一边随意地道:“别说你现在不过是毁了容断了腿,你就是死了,好像也跟我没什么大关系。”
“哼,我死了,容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了,你难道不是盼着我死?”
容城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缺容家这点钱吗?”
“那你回来干什么?看笑话?”
容城吐出一口烟,缓缓道:“我不过是想看看,那个女人想了一辈子的地方,究竟是个什么样,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呵,不过如此?我就不信,老爷子把这么大份家业交到你手上,你还能拒绝?”
容城道:“送上门的我当然不会拒绝,不过如果真到了我手里,那就得彻头彻尾地属于我一个人,跟容家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一点关系,到时候你们会变成什么样子,真是让人期待呢。”
“爷爷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他允不允许根本就不重要,我既然有本事拿到手,还会在乎他那点意见吗?”容城看了下,发现这房间连个烟灰缸也没有,就把烟头扔到地上拿脚踩灭了,“你有心思管这些,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这病给治治吧,我都特意回来了,起码给我一些有难度的挑战吧。”
说完就潇洒地出了房间,留下容泽一个人躺在床上气得咬牙切齿。
容城皱了皱眉,“以后别到这里来。”他习惯了每天早上游两圈,原本还想着回国不方便,没想到这别墅设施还挺齐全,所以一大早就起来就游了个痛快。
容城出门时,看到顾昕然正蹲在门口,不知道她在这里蹲了多久,把刚才两人的话听进去多少,不过听就听了,无所谓。
他路过顾昕然身边时没有停留,顾昕然起身走了几步,想追上去谢谢他刚才出手相救,但看他头也不回的样子,又有些胆怯,想想还是算了吧,他可能并不在意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道谢。
顾昕然心里有些沮丧,她虽然知道自己跟容城有着千差万别,但还是按捺不住自己想靠近他的心情,摸摸自己跳得有些快的心和发烫的脸颊,脑子里突然冒出了春心荡漾四个字,吓得她赶紧摇头想把这念头甩出去,拼命提醒自己,那是自己的小叔子!
容城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
第二天一大早,顾昕然伺候完容城吃饭,就跑去楼下溜狗。
自从昨天容城从房间里出来以后,容泽就变得异常沉默,虽然沉着一张脸,好歹没再发脾气,吃饭的过程前所未有的顺利,顾昕然觉得容城就像守护神一样,他一来,这家里最会作妖的两个人,好像都收敛了很多,就连容泽的狗,这几天也不再一见面就对她狂吠,或者动不动就把她扑在地上。
顾昕然如今对于遛狗这项工作已经很熟练了,对老黑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抗拒和害怕,甚至有时候,她觉得与其面对喜怒无常的容泽,还不如跟老黑待在一起。
说是遛狗,每天的路线却是由老黑决定的,顾昕然只负责开头给它解绑,完了再给它绑回去。
容家的别墅占地面积大,前有喷泉草坪,后有花园游泳池,老黑的活动路线一般都是在后花园一带,但是今天它似乎对游泳池格外感兴趣,一路从花园走到了游泳池边。
顾昕然远远地看到那游泳池里好像有人正在游泳,她怕碰到别人,就想拉着一心往那跑的老黑走,可惜这狗向来不是她能管得了的,顾昕然拉了它三次都没能拉回它,还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一副“你再扯我就要发脾气”的样子,吓得顾昕然赶紧放松了手上的链子,顺从得随着它往泳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