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后悔?”
“不后悔!”
“把衣服脱了。”
“早就脱完了。”
筳簿回眸,纹绣精致鸢尾花的织锦云缎持在一双嫩白如雪的柔荑中,在他眼前欢畅摆动着,清美的笑容髣髴一块大石,‘扑通’一声掉落心湖,一石激起千层浪。
“谁在哪里?”
一冷硬声从不远处传来,铠甲随着移动的步伐而铿铿哐哐撞击着。
“得罪了。”
紧实的长臂一把搂上楚辞的纤腰,足尖一跃,清风拂面之中,飞上了柔软的云霄。
适才发现他们的天兵天将当即追了过来,趁此时,楚辞将刚才握在手中的织锦云缎铺开,掌心凝了团灵力。刹那间,无数的鸢尾花飘浮在空中,阻挡了天兵天将的追击。
“哈哈哈……”
看着这张笑靥如花的清容,帝居眼底一片柔软。亲自来一趟天庭,不为欣赏蟠桃园,也不冲蟠桃而来,只为捉弄西王母手下的天兵天将。
六界,也就只有她敢这么胆大妄为。
轰!
天穹开始乌云滚滚,原本轻软的祥云成了最尖锐锋利的刺片。惊雷轰隆,一道闪电劈下,挡住了他们的前路。
是雷公和电母!
筳簿眼眸一深,将楚辞护在身后。突破花阵的天兵天将聚集在一起,声势浩大,追击的距离逐渐缩短。
“好像闹得有些大了。”
可语气中丝毫没有的胆怯,反而越发兴奋。
筳簿无奈轻笑,谁能想到,一向持身自律的仙界太子,居然有一日也会成为搅乱天庭秩序的一员。
心中一动,笑着问她:“想不想看六界落下漫天的花雨?”
楚辞惊喜睁眸,点头如捣蒜。
大掌接过她的云缎外袍,指腹摩挲上方繁密又精巧的针线,臂力一震。
雷公电母遭到一股凛冽的攻击,回力虽猛,却并未伤及元神。
“老头子,你快看。”
电母话还没讲完,漫天的鸢尾花瓣从天而降,轻如羽毛,落在他们二人的肩头。
遮天蔽日的乌云逐渐消散,一道金色的光束透过叠密的云层,洒落鎏金般的光泽。楚辞被这恢宏的花海场面所震撼,抬手,接住其中一片花瓣,眼眸氤氲了视线。
从没有人对她如此之好,不惜得罪天庭也要博她一笑。
“喂,你——”
对话被打断。
一股强劲的风力骤然袭来,摧枯拉朽般。失去神识前,下颌抵上了他的胸口,紫眸里全是胸前那只锐利又强悍的龙爪。
“疼……”
脑袋一片混沌,像极了被搅得不成样子的浆糊。缓了半晌,才勉强找回自己的知觉。
楚辞揉着晕乎乎的脑袋,四壁清冷,有水滴溅落在石头的声音,是个小山洞,可却没有他的踪影:“喂,你在哪儿?”
喊了半天都没人回应,她便走出山洞,外头一片浪声涛涛。繁密的树林遮天蔽日,洒落的斑驳如刀裁的光线,晕眩了她的眼眸。
顶着烈日一路找寻,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看到。跑得太急,也没注意脚下,被石头一绊,整个身躯扑倒在了白沙地里。
又气又急,抓了把沙子猛朝远处乱掷:“居然敢丢下我一个人跑了,以后可千万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
“否则怎么?”
“剁掉四肢,腌成人彘!”
反射弧有点长的楚辞心头咯噔一下,迅速回眸,光影凝成白圈的弧度洒落在他的头顶,映照一张棱角分明的五官,眼睛在看到她红肿的脚踝处时,眉峰高蹙。
扑通扑通!
心头的脉搏,如擂鼓般剧烈跳动。
“疼吗?”
她掩着胸口,垂眸回避他的眼神:“废、废话,换你被绊倒一次试试?”
筳簿只觉心头如被针扎了下,满是懊恼:“这里不能施法,暂时先忍一忍,好不好?”
他都这么说了,她只好点点头。
可这浩瀚无垠的六界,居然有一处是无法施展术法的,着实让她感到好奇:“这里是什么地方?”
“南极。”
她点点头,忽而又惊叫一声:“南极仙翁的洞府?”
被她一惊一乍的反应逗乐,筳簿在她无比期待的眼眸中颔首:“我已经找到灵芝,想不想去看看?”
自然是想。
“快抱我去看看。”
向来稳重持礼的筳簿被她坦率的性情惊了下,脸上不自觉染了抹微红:“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先给你找药治疗。”
楚辞当然不会这么轻易让他走,唇瓣上下翕合,如金筒倒豆子般喋喋不休道:“搂都搂过了,还怕抱吗?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也得视情况而定。”
见他还是冥顽不灵,干脆再下一记猛药:“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看!”
“谁胆敢擅闯南极仙府?”
一硕大的脚蹼震颤了整个地與,沿着满是疙瘩的四肢向上,面无表情的蟾蜍精冷冰冰看向他们二人,骤然喷出一汹涌澎湃的水柱。
清逸的气息靠近,楚辞抿着唇攀上他的肩胛,心头腹诽,现在还有‘男女有别’的概念吗?
好不容易躲过蟾蜍精的攻击,二人一路朝西走,谁知半道上居然碰到一个会行走的人参精,正躺下树荫底下,悠然惬意的晒着太阳:“又来一对偷灵芝的蠢货。”
“……”
楚辞一时气不过,单腿跳过去,不由分说拎起他,“蠢货说谁呢?”
“谁回答就是谁咯。”
楚辞忍俊不禁,指尖揉了揉人参精傲慢不羁的脸:“第一次见到这么蠢的人参精,自己骂自己。”
“明明是你先回答的,蠢的人是你才对!”
人参精也被逼急了,挣扎着要摆脱她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