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林赶紧解释：“我跟徐奕也吓了一跳，但观察了一阵子，石土掩盖得严严实实，尸骨并没有动静，也没出现鬼怪。可七节杖不见了，而且横生出来个树苗。”

公子季反复琢磨：“突然长出树苗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七节杖长成的？”

辛林道：“季兄，眼下情况不同于往昔，但凡有风吹草动，我们都要小心。尤其是拦截了尸体入城的乘车后，师父已确认是乱石山作恶。要单纯说那树苗，并不算威胁。可平白无故，就在我们两个人眼底下从土里钻出来，速度之快，叫人瞠目。我俩离开时，树苗已经有一尺高，不知还会不会继续生长。”

徐奕补充：“师父叫我们把七节杖插在在山头，也没说过会当场长出一棵树，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俩不敢确定，先到你这里来问问——哎，不管是好是坏，肯定是件怪事！季兄，你知道乱石山的历史，当年风临城大举灭异之后，几百具尸体都埋在哪儿——”

三人不约而同，同时打了冷颤。

十年前灭异，风临城一夜间将从东海上陆的金鱼族全部杀死，除了烧毁成灰的尸骨被风吹散，凡是留有尸体的全部葬在乱石山。据说是动用百余人挖了整整三天，才挖出足矣盛放异人尸骨的大藏坑。自打最后一块葬尸巨石压上坟头，乱石山就真成了一座阴森荒凉的山头，无人问津。常有人说，每月满月之后到新月之前，乱石山常有鬼魂出没，来来往往游荡在山头上下，导致山脚大片树林枯死。

据看见鬼魂游荡的人说，它们均无头颅。

这些从东海上岸的异人族中，有相当一部分人的心脏生长与普通人不同。风临城参与灭异大军的士兵们习惯按照人类的心脏位置——左胸腔——刺去，所以常有一剑穿胸却不断气的。据说金鱼族人由鱼变成，为保持游水平衡，心脏长在中间；也有说金乌的心脏生在右侧，金鱼族人的心脏也在右侧。后来风临城士兵们干脆直接斩首，免得分不清心脏的位置。四五十个头颅挂在城门曝晒三天，最终与剁得乱七八糟的尸体一同埋在乱石山。

埋葬千余具异人尸体的乱石山，自然怨气冲天。庆幸星辰塔屡次下咒镇压，过去十年之久，乱石山并未发生什么太大的异常。

然而近来怪事集中爆发，鬼敲城门、袭击星辰塔、蛊惑崔凝、搭车进城，今日又加上一件乱石山长出怪树苗，前后环环相扣，只怕是一连串的谋划。

公子季：“在树苗的周围有发现鱼吗？”

辛林道：“我俩起初也担心，可查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荒山之中连水都没有，哪里来的鱼。”

公子季道：“我只是问问，异人都是金鱼族，与他们有关的事情，多半有金鱼相随。”

辛林：“兄长说的对。这也是叫我跟徐兄拿不准的地方。师父也讲，异人属于金鱼族，它们的魂魄出现，必定有金鱼相随。那天我跟徐兄在城门口拦截的车辆里面，就有很大的鱼腥味。可是今早长出的树苗旁边，却没有出现金鱼，也没有闻到腥味。”

徐奕继续道：“还有更奇怪的。我和辛林本想把树砍了，起初砍得还算正常，树干虽细，但质地硬，几刀下去都没什么太深的痕迹留下。我们就动用了师父说授，给刀身下了咒语，砍刀的力度更大，结果你猜发生了什么？辛林，给兄长讲讲咱们最后一刀。”

辛林紧接着描绘了更可怕的场景：“我们砍到最后的时候，树苗总算断了，可是，截断处居然爬出了好多黑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