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自己跑，所以说是鬼车呀，公子。当时哥哥就挡在马车前，他看的最清楚，没有错。但是十八日的车，就有车夫了。”

“查车夫了吗？”

“公子忘了，还没来得及查呢，车夫就自己消失了。”卖烧饼人补充。

“先说十七日。十七日你哥哥他们查了车里吗？不是说尸骨鬼车进城？里面有什么？”

“徐公子和辛公子都不让看的，哥哥趁机揪开车帘子，但是徐公子还是抢先一步拦住了哥哥。”

“看见了没有哇？”

“看见了！看见了！”讲到这里，眉飞色舞的卖烧饼人忽然间面色煞白，语言流利不再——

“里头、车里头——堆满了白骨啊。”

冷风阵阵，公子尨酒醒了一半儿。不知怎的，想起被崔家小姐骗着走迷路的那夜，回家的土路上，幽灵一般的马车从身边长扬经过，挂着的一车的鬼。车窗帘掀开个角落——公子尨不敢去细细回忆——里面透露出来的好像是抹红色，不是白骨。他心里骤然发虚，启开一壶酒张口喝掉大半，酒气冲上脑袋，麻痹了神经，他胆子又变大了。

“……没看走眼？车里面真的是白骨？人骨？”

那人十分肯定：“是白骨。是人骨骷髅！堆了很多，差点掉出来。”他咽着唾沫，说得心惊胆战，“哥哥估计，里面至少二三十具。跟车轱辘一样，沾着黑色泥土。哥哥还说，一股子鱼腥味。”

公子尨皱眉：“不该是尸臭味吗？”

“不是的，公子，尸体上的肉早就不见了，只剩下骨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只提到有鱼腥味，好像是拉过鱼的车。”

公子尨不知羞耻地问：“那你哥怎么没从车里拿一块留着？给别人讲的时候也好亮出来做个证据。无凭无据，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卖烧饼人胆战心惊：“鬼车进城，看着都害怕，怎么敢从车里拿尸骨？再说，徐家和辛家公子抢先一步拽走了车，然后就冲过来公子柯，贴上黄符，马车就消失了。也来不及拿。”

公子尨笑一声，抹把嘴：“崔凝的师兄们啊。不知道这回又扯上什么关系了。星辰塔，就是个大是非。”说道星辰塔，被拒之门外的惨淡回忆和被崔凝抛弃的不平涌上心头，他心理一千个不是滋味，只觉得越说越无趣，“伯父想查，找他们直接问就行了呗。最后车找到了吗？”

下人小声道：“好像在乱石山找到了。”

酒醉的公子尨脱口道：“乱石山？不是埋异人的地方吗？星辰塔里住着的也是个异人。拉走鬼车的是徐辛柯，这事儿跟星辰塔有关？”下人忙压低了声音道：“公子别乱说。太史老爷下过令，不能外传，免得人心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