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离他太过遥远，但这并不妨碍他把这件事情给妖魔化。

林二福一辈子没读过书，他只依稀记得大哥跟三弟当年读书，林老太一天到晚张罗给他们补身体，喂鸡蛋，炖汤喝，也不让下地。

他跟陈芳草两个人都没文化，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老一辈的方法给他们当后盾。

地是别想下，连屋子都可以不用出。城里跟李平川的生意他多跑几趟也能把货交过去，其他研究报告，缺的是数据，自己跟陈芳草别的不行，这田把式可没问题。

“孩子他娘，你今天开始，到处问问谁家还有老母鸡，咱们一天给他们炖一只......这读书耗脑大，别累坏了！”林二福搓着手，紧张地冒汗说，“万一不够，先隔天炖，我回头去问问还有哪里可以买......”

听到林二福这么说，大伙儿都有点想笑，可楼宁心中却涌起一阵酸软。

这个男人一辈子吃过太多苦，性格被养的懦弱也不是他的错，却得偿还这么多，也着实不公平。

“爹，等我考上大学，我们一起去首都吧。”楼宁微微一笑，上前拉住林二福的手──林来弟没说，林招弟没讲，几个小的也不敢问，但她可以帮忙，“偶尔下地动动挺好，要不然都待着屋里，人会给闷坏的。”

“就是啊，伯父。”杨书青一开始不晓得，后面也知道林家的情况，连忙跟着劝，“鸡汤一周一只就行，我不用喝，都给招弟吧，她可是姑娘。”

“臭小子，你们俩就算没一块儿也是我认的干儿子！”陈芳草在旁边拧着杨书清的耳朵，笑骂，“少给我磨嘴皮子，一个都不会少，通通给我喝下去！”

有大伙儿这样唠叨，东家给鸡蛋，西家带把菜，又有人听说林家要老母鸡炖汤，这回头老母鸡、老母鸭，甚至上山打猎碰上滋补的药材货野味，通通都流向林家去。

在如此热闹的氛围下，楼宁跟杨书青几个高考预备生，那简直恨不得一面吊沙袋跑步读书来减肥。

再一年过去，高考如期而至，几个人被恭送进考场，于考场挥汗如雨地提笔写下自己多年的准备。

最后一节的交卷铃声响起，楼宁暗自估分，发觉自己貌似发挥得异常顺利。

……

“啊啊啊！农大录取通知书！工大的录取通知书都来了！”陈芳草一早就跟林二福一起去大队长家蹲点，一等邮差来，两人连忙紧张兮兮地等着大队长宣布消息。

在得知林招弟跟杨书青都顺利录取自己理想的学校后，整村放起了足足两千响的鞭炮，大伙儿在红纸纷飞中露出快活的笑容，那可要比自己考上大学还高兴。

跛脚张更是直接把自己刚得的儿子取名叫农工，庆祝林招弟跟杨书青的胜利──然后被众人殴打，更名为张暑隆。

看着林招弟脸上终于完全绽放的笑容，杨书青将手汗给擦了擦，接着小心翼翼地说，

“我们一起去首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