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凑近仔细一瞧,画里波斯猫半眯着的大眼里别有洞天,映出了少女背后一盆簇拥着盛开的牡丹,逼真得像是要出画了,但若不仔细瞧根本瞧不出。
萧霂这一解释,原些没注意到这幅画的纷纷凑上前来看,看后都不禁赞叹这幅画的别出心裁。
“这幅画的色调虽略显稚嫩,但胜在别具一格,实为佳作。”
孟黎也很喜欢这幅画里少女慵懒的姿态,不知是不是作画之人的写实,“朝慵午倦谁相伴,猫枕桃笙苦竹床。这玲珑心思的确有趣,让人眼前一亮。”
唐焕瞥了眼这幅画,脑海里浮现出那位香表妹娇俏的身影。他依稀记得碧海阁的花园里也有一处秋千,有次经过时,他远远的就听见表妹喊着,让婢女们荡高一点的声音,少女琳琅般的笑声悦耳动听,他难得停下脚步,隔着门墙听了好一会儿她荡秋千时的嬉闹声。
当时他就在想,别看这小娘子素日里端着一副恬淡如菊,处事不惊的模样,骨子里还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爱玩爱闹。
另一边的贵女们虽在赏花作乐,可实际上一个个都很紧张,生怕自己的画和诗入不了那些公子的眼。
叶盼香则淡定多了,悠然地赏着湖里的锦鲤。她自觉方才的那副画没有发挥出她以往的水平,画得有些潦草,一如旁人觉得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画技。今日来的贵女丹青皆入得眼,她那副画与之相比不过尔尔。
好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也免得贵女们各个等得心急如焚。只是这十二位社主有些在意料之中,有些却让人出乎意料。
孟锦没有参与,孟家便只有二房的两位嫡女进了,孟卿话虽少,一笔丹青很有韵味。孟芙同白菲絮一样,当过公主的陪读,画技炉火纯青。萧梵虽没进前三甲,但也顺顺利利当了社主。柳瑟瑟是矫情了些,倒还真有几分才学,虽是排在后面,好歹也挤进了诗社。
其余的社主还有孟芙的表姐,季家嫡女季梦茹和尚书右丞颜家的嫡女,颜夕。说起来,颜家与荣安王府还是亲家,颜夕的二姐颜蔚在前年与唐渊定了亲,今年八月份就要成亲了。
最让贵女们妒忌的,是这五位社主都落在了荣安王府的几位姑娘身上。除却唐萱和唐馨没有参与,其余的姑娘都入了前十二,真真是给荣安王府长脸。
侍女又接着道:“......孟二娘子得了二十三片花瓣,是为第三。叶娘子得了二十八片,是为第二。白娘子得了三十二片,是为榜首。”
叶盼香蹙了蹙眉,她倒是没想到自己的画作不但得了社主,还排在了第二,倒是她低看了对岸的公子们。
孟芙脸上不悦的神情越发显露,若说是输给白菲絮还情有可原。白菲絮的丹青在京城贵女圈里是出了名的好,她师从大家,自小痴迷画作,最擅风景画,输给她倒也不丢脸。可这不知道什么地方出来的孤女排在她的前头,她怎么好服气。
孟芙素来骄傲惯了,可教养也是极好的,见过叶盼香的丹青后,便知自己这次输在哪儿了。
论画技,叶盼香与她当属伯仲之间。论切题的点,叶盼香比她新颖了许多。寻常人看惯了通俗的赏花,她的这幅画的确让人眼前一亮。
“叶娘子果然谦虚了,你今日的这幅画,别具一格,实至名归。”
孟芙虽然骄矜,可她聪明就聪明在从不会盲目自大,从小祖母就教她,适当的吸取别人的优点才能让自己更加完美。一味地贬低对手,不仅失了大家闺秀的气度,也让人瞧不起。
叶盼香莞尔一笑,道:“方才见孟小姐作画时十分轻松,倒是小女苦思冥想许久,好在没有失了颜面。”
孟芙很满意叶盼香的识时务,这样的谦逊,不骄不躁倒让她高看了她几分。但也仅限于此,叶盼香的身份注定了她们俩之间的差距。
孟芙微微颔首,便转身和旁的闺中密友聊天。
白菲絮仔细看了会儿叶盼香的画作,越看心里越喜欢,嘴上还道:“叶家妹妹,你的这幅画能否送与我,我实在是太喜欢了。”
叶盼香轻笑出声,手里举着白菲絮方才作得一幅画。白菲絮的画技炉火纯青,寥寥几笔就将午后花园里的景色描绘得淋漓尽致。少女手捻着鲜嫩的花枝,轻轻地嗅了嗅,脸上尽是明媚阳光的笑意,让人光是看着便有种如沐春风的暖意,实属佳作。
“白姐姐莫不是在取笑我,你的这幅画无论是画技还是意境,都是远胜于我的,你还不如收藏自己的。”
白菲絮轻笑,不管不顾地将叶盼香的画卷了起来,“你若喜欢,尽管拿去便是,反正你的这幅,我是要带回闺房挂在墙上的。”
两人嬉嬉笑笑,闹成一团,最后还互相约定为对方再作一幅画才算罢休。
最后这诗社也算是正是成立了,由白菲絮当社长,她以二月花神杏花为名,取了杏馆二字为诗社之名。下月的诗会便由她带头,再由她指定下一位,依次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