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听闻柳姐姐喜欢牡丹花,便托人在晚妆阁买了一盒,还望柳姐姐喜欢。”
孟家二房嫡女孟芙,性子素来冷傲,只与公主之尊交好,架子也大了几分。她难得开口,夸了夸这个花露丸:“这花露丸的确不错,虽比不得雪肌霜的功效,但素日里用用也是够了的。”
贵女们皆知孟芙是出了名的挑剔,对于首饰胭脂,瞧一眼就知它是好是坏。能得上孟芙的一句好,那便是真的好了。
叶盼香怎么会不知道,晚妆阁的掌柜的来信,说是孟家千金一口气将各种花香的花露丸都买走了,可谓是大手笔了。
得知是叶盼香送的,柳瑟瑟心里的喜欢淡了几分,淡淡地道了句谢,随手将盒子一放,打开了画卷。
看过署名后,众人都有些惊诧。
惜画如命的白家千金素日里收藏了不少名家大作,看画是极好的眼力劲儿,只瞧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前朝天清画师的作品,水落无痕。”
水落无痕,整幅画便只有一泉池和一块石头,却丝毫不显单调。所谓水落无痕不过是这石头太坚不可摧,遇水既不变色也不变形,亦如做人之理。
柳瑟瑟自然也是爱画的,不然叶盼香也不会送她这一副珍品,“可我听说,这水落无痕早在前朝就被人毁了,这是临摹的画吧。”
白菲絮摇了摇头,道:“这画纸上还有淡淡的茶香味,的确是天清画师常用的茶香纸,天底下可再没人能仿制茶香纸了。”
柳瑟瑟突然娇羞地望了眼湖畔对面,今日是她的生辰,她的堂兄也在府里宴请了许多公子做行酒令。萧大郎也受邀了,此刻正在这对岸,即使隔得远远的,还能听见他们饮酒做乐的声音。
“瑟瑟听说,萧大郎的丹青是京城一绝,无学子能与之媲美。”柳瑟瑟话音刚落,倪了眼萧梵的神情,见她抬高了下巴,一副骄傲自得的模样,才继续道,“不如将这幅水落无痕送去对岸,让萧大朗他们帮忙鉴赏一番。萧小姐,你说这样可好?”
萧梵对于兄长的才华很是自信,想着要出风头,倒也对柳瑟瑟少了几分不满,骄矜地点了点头。
柳瑟瑟又向叶盼香轻轻一福,道:“这寿礼原是叶家表妹送的,此番还请表妹不要介意。”
叶盼香嫣然一笑,“自是无碍。”
待画卷被送走,白菲絮走到了叶盼香的身边,在她耳边轻声道:“香妹妹,这幅画是真迹吗?”
叶盼香脸上露出一丝狡黠,模棱两可道:“我也不太清楚,这是我娘亲在江南一个文人墨客那儿买的,花了不少银子,也找人鉴赏了一番,大概是真迹吧。”
白菲絮倒是希望这是真迹,她还可以舔着脸让柳瑟瑟借她观摩几日。
湖畔另一侧,公子们刚刚结束了一场行酒令。萧霂当仁不让的拿了榜首,一杯酒也没喝到。
柳瑟瑟身边的侍女见到这么多俊俏公子哥,小脸都羞红了,移步到柳家小公子柳涛身边,轻声细语道:“二公子,这幅画卷是荣安王府的叶娘子送给我们娘子的寿礼,娘子想请各位公子帮忙鉴赏一番。”
柳涛大手一挥,应下了。
萧霂时在场最懂画的,他第一个鉴赏也没人有意见,“单从画纸来看,这茶香纸的确是天清画师所制。且这幅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很符合天清画师以往的画风。再看这诗句,寥寥几笔皆是风骨,行书遒劲自然,无人能及。我认为,这幅画是天清画师真迹。”
萧霂又将画递给了孟家长房嫡子,孟黎,“茂伯,你看看可有不妥之处。”
孟黎端看了一炷香的时辰,也得出这幅画是真品。
一连好几位稷下学府排得上名号的学子一一鉴赏,皆觉得这是真品。
唐焕靠在亭柱上,悠闲地饮着菁山雪,淡淡的瞥了眼那副水落无痕,不置一词,眼里满是嘲弄。
不出一刻钟,柳瑟瑟身边的侍女拿着画卷回到赏花亭,“几位公子皆道这幅画是真迹。”
一时间,众人都向叶盼香投去了复杂的眼神,众位贵女显然是没想到叶盼香会有这样丰厚的身家,价值连城的画作也可随意赠人,日后怕是不能得罪她了。
叶盼香波澜不惊,从容地与身边之人交谈,起初送这幅画时她并没多想,只是想让柳家欠她一份人情,以后少不得要还,现如今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柳瑟瑟一心钻进“萧大少”三个字眼里去了,心满意足地收起了画,总觉得这画染上了萧大郎身上淡淡的竹香,让人舍不得放手。
众贵女很快便缓过神,见对面的公子们做行酒令,这边的姑娘们也忍不住命人送来了几瓮桃花醉,也准备饮酒作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