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生赶忙摆手,腿脚欲缩:“不了不了,我在外面随意吃些,打扰了!”
那厨娘两步上来拉拢,手臂力气大的惊人,藕生几乎一个踉跄被生拉进来,接着,只见厨娘环视四周,支肘端详片刻,便从数十样美味中挑出一样素雅方盅:“这道饭食是道江南名菜,叫什么玉华清萃,我们管它“方圆”,只因这雪白团子需要方形器皿盛放,正是一方一圆。”
藕生接过,掀开盅盖,四个团子黏糯紧挨,“是糯米圆子?”
厨娘补充道:“这圆子可有讲究了,里面的馅用的是玉修九孔藕搭配八桂的水栗,一味清脆可口、一味甜嫩多汁,二者相辅相成,交织出水乡韵味道,你名字不与旁人,带个藕字,我想。。这道菜多少与你关联些。
冰婆婆鼓掌起来,笑眯眯道:“默娘,这么多年,首见你如此用心选菜,我等怎就没这口福?”
默娘飘过眼神,上下扫视起“有柔瑾这位全能的人,您还能惦记我三脚猫的功夫?真是满汉全席吃腻了,改口换咸菜了。。。”
冰婆婆忍俊不禁,长拐敲地,哈哈大笑起。
意外之至,看似粗人,却能研精致思,设身处地为他人考虑
“前辈费心了,晚生实感欣慰”藕生捧着盅答谢
默娘大手一挥,笑道:“不需谢我,你将悉数吃完,就是对我手艺的肯定及赞赏,我比什么都开心!”
众人齐齐笑起,一时,后厨更添欢乐。
一时,后厨暖烟袭袭荡荡,裹挟着微凉的身躯,胃里又是一番温软甜津,通体感觉甚佳,藕生畅意无比。
寒暄过后,藕生并不停留,照例扛上阿喜,带着小核桃上山扫路。
缥缈派弟子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热烈的讨论着些什么,看得出嬉闹的言语里包涵七分激动、三分焦急,藕生面无表情、低走匆匆而过,这场天伦之乐早在十年前就排斥了她。
记忆中,五岁之前的确有人陪着她,可惜那人、那些事早已模糊不堪,至今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
藕生长叹一声,走的更急!
缥缈山巅、一人、单影、远远瞭望。
雾霭飞流,欲遮人眼,不停翻涌滚动的云浪,柔软似羽,不断给予孤单之人以假像。
那里。。应该很温暖吧。
天际光芒大显,五彩斑斓,似佛光耀天,普照凡尘。
狂浪挟薄衫而飞,继而乌发飘散,乘风驭流,尽洒墨色决然,
寒凉雾霭似流沙川腾,怕打在两靥之上,颗颗晶莹逐渐化作星海般的冷魂钻入肌理,游走脏腑。
藕生平静看着云海浪涌,小的时候,最开心的莫过于跟随在师父身后,一步一个脚达到山巅。
那时,自以为征服了脚下的这片巍峨,或对着更高的飞鹰放声高歌,或冲着远处云海的尽头呐喊,快乐被无限放大,逐渐演变成自鸣得意,渐生不过尔尔等心声。
待下山,望着身后依旧高耸入云的山峰,生疏之感盈盈而上,那座山峰依旧雄伟静默,不拒绝、不迎合,坦然自若。自己依旧是粒沙尘,浮于人世。
山巅,似曾相识的山巅,藕生想着做些什么,一解心中苦闷彷徨,回忆起儿时最爱喊出的那句话--
藕生苦笑连连,有谁会在意山巅放声的人,只怕鸟儿也懒得一顾。
此刻的小核桃,早已鸣声惊鸿、盘旋九霄而去,毕竟那里才是它真正的归宿,蚂蚁肩头的高度,远远承载不了它胸腔里千尺的热血。
孤峰上,只剩一人、一影,在无其他!
藕生微微张口,试着放声,可气流直冲喉头,生生将话语压了下去。
她无法。。。抗拒不了这道压力。
最后,两滴清泪滚下,绯红的薄唇轻轻冲着云海低唤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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