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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性失忆

夏卿予醒来的时候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何处了,只觉得记忆里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些,但又说不上来,便索性不想了,她细细观察了周围眼之所及的地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墙上的三四幅画,她好奇的凑近前去看,画上画的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画中的小女孩笑起来的时候似乎整个房间都被温暖的阳光填满了,她的笑里满是快乐,纯粹而干净。夏卿予看着看着也不由得随着画里的小女孩开心的笑了起来,她从没看见过这么欢快的女孩儿,她非常喜欢她。

夏卿予发现这个房间的主人很爱干净,纤尘不染,房里的一切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让人一看就觉得那些物品如书籍,笔筒,瓷器,屏风等一切看起来都各得其所,似乎它们原本就该在那个位置的,就好像稻谷生来就该长在稻田里一样的自然合理。夏卿予站着好好地欣赏了一圈房间里的风景,就听到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提脚准备要走时又回过身来对着画上笑得非常可爱的小姑娘挥了挥手笑道:“小姑娘,我要去找吃的啰。等我吃饱了再回来看你哦!”话落,夏卿予三步两步地窜到了门口,慢慢地探出半个脑袋朝外面伸着脖子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急忙溜出门来,一路探头探脑地穿过走廊,花园,水榭,心里奇怪道:“这好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府邸啊,自己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该不会是糊里糊涂的偷摸进来出不去了索性跑到人家床上睡觉了吧。”夏卿予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所以当她看到有人经过时总是小心地躲起来。

夏卿予开始时蹑手蹑脚地四处从开着的窗口那里偷瞄室内的情况,看是不是厨房来的,后来看到端着空碗具经过的两个丫鬟灵机一动就跟在她们后面走了。两个丫鬟只顾边走边聊她们主子的八卦,浑然不知后面有偷听者。

只听其中一个丫鬟道:“你听说了吗?将军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这是不是真的?”

另一人道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道:“自然是真的,昨日里我都见了。”

“啊?你在哪见的?”另一人大感惊异地道。

“将军内室啊。”

“快,快告诉我那女子长得什么样的?”只见那丫鬟焦急地拉着她道,“像咱门将军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必然是要美若天仙的人儿才配得上吧。”

夏卿予心下好奇地想:“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将军不都是只会打打杀杀的粗野汉子吗?”

只听先前那丫鬟继续道:“那日我正好给将军房里的花换水就看到将军手上抱着一个人飞一般地从我眼前过去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听到将军满脸焦急地朝我吼道快去找大夫来。我被吓得一哆嗦急忙跑去仁春堂将李大夫拉来了,我还从没看到过将军急得那样子过,真真吓死我了。”只见那丫鬟连连拍着胸口道,看得出来确实是被吓得不轻。

夏卿予心想看来天下的将军都是一样的凶狠残暴真是不假了。

“然后呢,你快说啊,是不是要急死我你才肯说。”另一丫鬟连番催道。

“瞧你急得。好了。我说,我说不就得了。”那丫鬟笑话完了她同伴,又继续道:“李大夫把过脉后,说这姑娘没什么大碍,就是落了水怕容易受凉,我开些滋补调养身体的药方给她服下就好。将军听了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脸色也缓和多了,派了个小斯跟着李大夫去取药煎药去了,又派了我找去李大娘处领了套新的丫鬟衣裳给她换上。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哎呀,你别卖关子了。”那丫鬟又催道。

“等我拿了衣服回来低头一看却是个俊俏公子。”“公子?”另一丫鬟大惊道。

听到这的时候,夏卿予也感到非常好奇,心道,说不准这将军是急糊涂了才男女不分的。

“是啊,是一位公子,这公子细皮嫩肉的还非常俊,心想莫不是将军搞错了吧,赶紧跑出门来告知将军。但将军只说你给他换上便是。我只好满腹狐疑地帮她把衣服换了,当我把他衣服解开的时候看到他胸前绑了一大堆纱布,心想这得是受了多重的伤啊才绑成这样子。谁知我把他胸前一圈圈纱布解开时什么伤口都没有。”

只见那丫鬟又把声音压得更低道:“却是个女的。她是把胸给缚住了。”

另一丫鬟听得瞪大了眼,愕然道:“还从没听人说过还有这样子由女人扮的男人。”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然后我就帮她把湿透了的衣服给换了。”

夏卿予心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心想下次我也扮个男人试试,应该很好玩吧。呵呵……“但是她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那两个丫鬟的衣服是一模一样的,心里狐疑地想着,该不会自己也是这府里的丫鬟吧。

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没说她到底长什么样呢?”

“那姑娘啊,长得可漂亮了,美得像仙子似的。细长的眉,鹅蛋脸儿,白皙粉嫩得像鸡蛋一样的皮肤,小巧的鼻子,红红的嘴唇,连睡着的时候都那么美,要是醒了还真不知道要美成啥样呢。”

“难怪将军那么紧张了。”“是啊,当真是羡慕。”“想我们这种地位低下又长得丑的还是别想了,能得将军正眼看上一眼我就算是死了也甘愿了。”“呵呵……别做梦了。快走吧。还要给老夫人送炖好的燕窝去呢。”

夏卿予跟在两人后面想:“将军卧室,丫鬟衣服,说的有可能是我,但再加个美人,那说的就绝对不是我了。”夏卿予看着那两个人走后,厨房里也没有别人,就钻了进去,开始偷吃。

当她看到蒸笼里放着一屉热乎乎香喷喷的肉包子时,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抓过一个篮子也顾不得烫手捡了十来个大包子往里放,又看到大锅里热着做好了的各式各样的菜,有有荤有素。

夏卿予看到什么想吃的就尽情的挑可着心的挑,几乎是挑了满满一篮子,期间看到装不下了还丢了四五个大包子回蒸屉里,然后瞅了瞅四下无人她就抱着一篮子吃食偷偷溜走了。

夏卿予想要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偷吃,便尽量挑偏离房屋的远一些的地方走,有时候看到有人来了一时躲之不及便学着那些丫鬟样镇定自若地拎篮子垂头走过去,还好这篮子是圆形有盖的篮子,要不然她早被人给抓了。

夏卿予走着走着看到一棵茂密的大树下荒草丛生,那些野草大概都有一人高,且整棵大树面向将军府屋舍的那一面都被藤蔓挡住了,不知名的藤蔓上开满了红的黄的白的花儿。夏卿予见状心头大喜,就在树下荒草里踩平了一小块地方,腾出一个空地来,把吃食摆上就狼吞虎咽地大快朵颐起来。

夏卿予一面吃,还一面品评哪个菜好吃哪个菜不好吃,哪个菜做得入味哪个菜炖得烂了点,听得坐在树上的沈煜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夏卿予听到笑声,正咬着鸡腿的动作一下僵住了,拿开鸡腿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什么人,心想是不是听错了?摇摇头拿起鸡腿又啃起来。

沈煜看夏卿予找不到他又埋头吃起鸡腿来,这下实在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夏卿予这会总算是知道那笑声是来自头大树上的了,她站起来一看就看到坐在树上的文雅贵公子毫无形象的大笑,怒了,双手叉腰朝着沈煜怒吼道:“喂,你笑什么。”然后气呼呼地把手上啃了一半的鸡腿甩手一丢,鸡腿就朝着沈煜直飞过去。

只见沈煜身影一晃就躲开了飞来的鸡腿暗器,人一闪就轻飘飘地落到了夏卿予面前提扇往她头上笑着敲了一记:“小姑娘,脾气怎么还是大可不好,以后怕是难嫁得出去。”

夏卿予躲避不及,脑壳就被敲了一下,捂着额头被敲的地方怒气冲冲地道:“要你管。嫁鸡嫁狗反正就不嫁你。”

沈煜听了心里一沉,脸上的玩笑也不见了,只默然地看着夏卿予。夏卿予看到沈煜突然沉默下来也觉得奇怪,又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心里大感不自在起来,已准备开口不料却被沈煜一句极度忧郁的话“予儿,真的不愿意嫁我吗?”堵得哑口无言目瞪口呆,还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了,半晌方疑惑地道:“这位公子,你莫不是吃错了药,脑子不大舒服吧。”

沈煜闻言,又看着她满脸的疑惑和惊奇不由地自嘲一笑:“是沈某不对,唐突了姑娘。”

夏卿予喃喃念道:“躲在树上偷笑别人,本来就是你的不对。”

沈煜闻言无奈的笑了笑,却又满心的疑惑。看着眼前前一刻还伤心得跳崖自杀此刻又活蹦乱跳的夏卿予,这让沈煜觉得她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此刻的她又回到了五年前那夜他遇到的夏卿,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开心,他的予儿又回来了。

沈煜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夏卿予,本是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的,但奈何太子让人来请他去太子府商议新阳县饥荒过后盗贼四起的事,这是皇上前几日命令他协助太子尽快解决的急事。因此他不得不离开她赶去太子府,三言两语道出了解决方法,又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沈煜一回来就见到房里空无一人的床铺,瞬间就急了,遣人把沈将军府邸上上下下地搜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找到人,正准备下令让人出府搜的时候,听到有人请罪说厨房许多菜品不知被何人偷吃了,心里一动,径直撂下众人跑到厨房来翻找。沈煜想到了五年前她和他一起在厨房偷吃的那一夜,知道夏卿予这丫头贪吃又淘气,必定是躲到哪个角落里吃起来了,便往人少的地方寻去。

果然,他一眼便看到凹下去一块的荒草丛里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夏卿予,沈煜一颗高高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不由得感到好笑。但旋即想到予儿这会不应该是伤心难过得没有胃口的吗?而她却这么反常,因而沈煜在没有让她发觉的情况下跃上了树,好好的将她的神态细细地观察,思忖了一遍,看她实和常人无异,才起性逗弄她。

沈煜温和一笑道:“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予儿,你怎知是你先来的。”

夏卿予听他一口一个“予儿”,不答反问:“这位公子,你认识我吗?”

“自然,你是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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