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子骥看着眼前不曾睁眼的人,想到昨天夜里他被廖阳叫来时看见的场景。
长孙景淮也这样闭着眼躺在床上,面上白的跟纸一样,口里还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那般凄惨的模样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细细查看之下才发现除了看起来吓人些,倒是没什么大碍。
长孙景淮中的并不是什么多难解的毒,不过是类似软经散一类的让人散失去力气的寻常毒物罢了。
不过这毒却配的十分精巧,无色无味能不仅能让人顷刻间散失内力,强行运功的症状却实在有些吓人。
冉子骥家里世代行医,颇有名望,早年间战事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他祖父在外行医遇险,幸得蒋家军所救,之后便一直跟着蒋家军,当起了这军队里的郎中。
北靖江山一定,蒋家交出大部分兵权退出北靖朝堂,当时的皇帝收回兵权,大喜之下,念其蒋家恩义,封了爵位,并同亲王礼待之,赐下封地。
蒋家接了赏,举家搬去了封地云中,冉家一家本就不是帝京人,自然也跟随着蒋家一同去了云中。
长孙景淮年幼时便被遣送出京,便送去了云中,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
俩人也算相识多年,这还是他头一次见长孙景淮吃了那么大的亏,还是在一个女子手中吃的亏,自然得好好调侃一番。
“来来来,手伸出来,我替你把把脉,看看你这余毒可清了。”他语气到是十分严肃,面上的表情却有些忍俊不禁。
“才来了帝京没多久,你这嘴皮子到是更加利索了,就是不知道你那身手有没有长进几分。”白衣少年睁开眼,璀璨的眸子摄人心魄。
他嘴角轻轻扬起“莫不是想回云中,找天煞的人练练?”
冉子骥一噎,瞬间老实了。
“可是有事?”长孙景淮不再看他,垂下眸子把玩起手边的鱼食。
冉子骥一甩衣袖,在他身旁的长凳上坐下:“我今日去了将军府。”
他说着偷偷瞟一眼眼前的男子一眼,白衣少年目光浅浅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抬眸看看他示意他接着说。
“那沈家大小姐到是比寻常女子有趣些。”他顿了顿笑道“想来也是,敢给你下毒的,岂是寻常人。”
长孙景淮深知冉子骥那爱打趣人的恶趣味,闻言撇过头去,也不理他。
脑中却是想着那天晚上的小姑娘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眸,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该有的眼神。
传闻沈家嫡女,毫无规矩,粗鄙不堪,性子顽劣,整日只会舞刀弄枪。可那样的沉寂的眼神着实不像个只会舞刀弄枪的顽劣之人。
倒像是经历了这世间的诸般苦楚,在年轮的磨损中,沉淀了所有的悲喜,余下的便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和那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眸。
冉子骥看着他走神的模样有些无语,轻咳了声继续说道:“她中的是常思毒,这毒北靖少有,想来那常思应当不是她自己下的。
“常思毒虽不是什么致命的毒,却是极为阴毒,她既然有手段让人诊不出脉,想要引起前去,寻常毒物足以,没必要用那般阴毒的药。
“我仔细问过王太医等人,先前她的脉象十分奇特,似有似无完全摸不到,应该是用了别的东西混淆了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