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学中三十人都是廪膳生,就是公家提供伙食的学生,别看孙铭父亲身份显赫,因为外生子的身份是没有享受廪膳生资格的。他是附学生员,就是在廪膳生之外增广生员之后,额外增取附于诸生之末的学生,相当于前世的旁听生,连借读生都不如。
所以孙承宗要为孙铭捐监生,唯一值得骄傲的是,孙铭是州学内最小的学员,在这里读书最年长的都四十多了。孙铭坐在角落里,前面萧郎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诵读:“诗曰:战酣乐极(此处删除若干字)”
噗!孙铭差点吐一口老血,不是说府学管束极严的么,这家伙在学校内居然看XXX!侧身认真一看是《新镌绣像批评XXX》,以评判的名义看这种书,也是醉了!旁边的童生瞄一眼震惊的孙铭:“铭倧年幼,萧郎切不可诱他入歧途,造孽匪浅!”
萧郎奸笑连连,把那绣像本放在孙铭面前:“书中自有颜如玉,铭倧明年束发,亟待启蒙教育,本公子也算积德行善啊!”
《新镌绣像批评XXX》封面非常露骨,感情大明王朝这么开放啊,绣像本有200幅木刻插图,故称绣像本。萧郎已经参加多次童生试,在今年县试和府试高中榜首,信誓旦旦要毕其功于一役,想要在今年院试中晋升为秀才,甚至在乡试中晋升为举人。
纯粹是德不配位,孙铭抓起《新镌绣像批评XXX》扔出窗外:“先皇为天下学府颁布禁例,镌勒卧碑置于明经堂左永为遵守,禁例中对生员限制颇多。不遵守禁令以违制论处,你这般居家自然无人管,在州学却触犯规制,不怕被取缔童生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对这个教室中的小娃娃,大家一向无视甚至各种调侃。没有人知道孙铭是孙承宗的儿子,这种关系说出来只能是更丢人,萧郎勃然大怒:“小崽子你敢扔我的书?知道此书多少钱?说出来吓死你,一本书八钱银子,足够你吃三个月白米的了!给我捡回来!”
一本书售价八钱银子?孙铭的确被吓一跳,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资料显示万历年间物价为:鲤鱼每斤2分4厘银子,猪每口1两2钱,鸡每只5分,红枣每斤1分,香油每斤3分,大米每石银七钱。
也就是说这本《新镌绣像批评XXX》,相当于33斤鲤鱼、0.67头猪、16只鸡、80斤红枣、27斤香油、120多斤大米。换算成二十一世纪的钞票,一本书价值几何?孙铭真的被这个价格吓到了,就算一斤大米按照三块钱折算,手抄本XXX也要三百六十元之多!
难怪老百姓读不起书,一本书是三个人一个月粮食消耗,这谁受得了啊!不过给他捡起来?孙铭微微一哂:“痴心妄想!或者你大声说出那书名,我去给你捡回来又何妨?训导来了!”
开什么玩笑?训导朱之瑜不在的时候,萧郎也不敢把XXX公之于众,别看他是县案首加府案首,没有进阶秀才之前都是虚的。今儿看书实在是太过沉迷,被臭小子抓到把柄了:“好!算你狠!你等着!”
咋地?还想要上演校园霸凌?前世今生孙铭都不会害怕,前面训导站定:“明日院试,成绩一、二等的可升补增、廪生或参加乡试,成绩缀尾十人明日不来也罢。铭倧要有自知之明,没有名落孙山纯属侥幸,或者明年再考,此次名额让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