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快放学了,他才发来消息,说刚输完液。我问他饿不饿,要不要放学给他送点吃的过去,他说不用,他打算直接回家了。我只好嘱咐他路上小心别再着凉,内心祈祷着他能赶快好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看他,给他带了罐酸奶。他看起来精神了一些。我建议他下午早点去,也许能占到个床位,躺着输液总比坐着好受些。他说看看情况。
等到了两点,我给他发信息,问他去没去输液,没想到他正准备过去。我告诉他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去找他。他回“好”。有了昨天的经验,我准备好了耳机线和一张英语单词,以备无聊之时有事可做。
等到我一路蜿蜒曲折溜出校门,来到社区医院的时候,他还在沙发上排队。我看了看里面有个床位空出来了,就拉着他去了那儿,等着护士姐姐忙完了过来给他扎针。
“林浅嵘?”护士姐姐拿着药盘过来问。
“这里!”林浅嵘举手示意,然后坐到了床上,看着护士挂药、扎针,然后调节输液速度。我在一旁看着,直到护士姐姐离开后,把枕头拿下来给他放好,想扶着他躺下休息会儿。但是他坚决不躺下,我只好出去给他接了杯热水放在床头。
我俩又开始大眼瞪小眼。这个床位在离窗倒数第二远的位置。我俩背对着窗户的方向坐着。今天,我们都比昨天放松一些。我拿出手机和耳机,问他听歌不,他点点头,我把耳机放进了他右耳朵,我的左耳戴上另一只,我们并肩听起了歌。
头一次和男生肩并肩戴着耳机一起听歌,我的心里有点儿小兴奋,又有点儿小慌张,以至于都不知道点哪首歌作为第一首来播放。最后点开了王力宏的一首《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他跟着听着,也不说话,戴着口罩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手里滑动着手机,期间还接了个电话。
我觉得有些无聊,打算再听两首就不听了的时候,正好响起了许嵩的《玫瑰花的葬礼》。他双眼放光,问我:“你竟然也听许嵩的歌?”
“很奇怪吗?他的歌有几首我很喜欢啊,什么《断桥残雪》《你若成风》《如果当时》等等,我都挺喜欢。”我答道,心里不由得开心快乐起来。没想到我们共同喜欢的歌手还不少呢!
“我也特别喜欢他,他的歌词都很有意境,最喜欢《庐州月》和《南山忆》。”他一脸陶醉,好像沉醉在自己脑海中浮现出的歌词里。
“我是喜欢他的曲风,配合着他的词给人一种个性十足的感觉,既清新脱俗又通俗易懂。简直就是哲学上讲的矛盾的同一性的完美体现。至于他的词,我觉得不算特别出众吧,因为这样的词,我也能写。”我说完,有点后悔,怕他觉得我自大。但是话已出口,没办法收回了。
“他的词有些是中国风很浓的,那首《南山忆》就是。”他也没对我说的话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轻轻的继续说着他的理解。
“你说的这两首我恰好没有听过,回去我下载下来好好听一听。”我回他一个微笑。
又听了一会儿,我们眼前床位上的大婶输液完毕离开了医院。我突然感觉屋里好安静,摘下耳机,发现身后几个床位也空了,屋子里瞬间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他也跟着我一起回头,感叹了一句:“这人们一下子都走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