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后的第二天,爸爸去上班后,我终于领教到了来自后妈的“演技”,她真是我十几年人生中不曾遇到的人物。
早晨收到了妈妈给我买的裙子和小仓鼠的粮食。我拆快递的时候,她探着头往我这里望。我笑着说是裙子,她说看见了。我赶忙拿回卧室试大小,她却在后面大声喊“买什么衣服!你身上这件不挺好的!”
我心想这是我亲妈给买的,没花我爸钱呢,她就这么说,这要是我爸给我钱买衣服,她会有好脸色么?
我强忍住不开心,拆下商标挂牌,将裙子扔进了洗衣机。回到卧室,看到书桌上的两只小仓鼠在玩闹,隐约明白妈妈临走前送它们给我的用意。这两个小家伙每天都要被喂食,之前交代给爸爸喂了它们十多天,爸爸已经很不耐烦。如果我离开,肯定放不下它们。妈妈是不是料到我会在后妈这里受挫,怕我一时冲动离家出走呢?
后来的几天,只要爸爸在家,就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只要爸爸出门,我便成了她怒吼的对象。她的嗓门之大,关着门在楼道尽头都会以为是在吵架。还好我除了一些行为习惯她看不惯外,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错误值得她反复唠叨怒吼。
她在厨房噼里啪啦地鼓捣着什么,不时出来指使我拿一下那个,洗一下那个。“快点过来剥点蒜!”“过来洗个碗!”“把衣服晾一下去!”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如果她能温柔一点,我会很乐意帮她做这些事情。只是这些命令式的话配上她独有的超级大嗓门,就特别像呵斥,像吆呼着不卖力气干活儿的奴隶。而我那个便宜弟弟,则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吃着冰棍儿看着电视。
忙活完她布下的任务已接近中午,我回到卧室捧起了一本《红楼梦》。打开正好看到林妹妹写的“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不禁唏嘘。我此时此刻就像是那寄人篱下的林妹妹一般,不,还不如她,至少没有人冲着黛玉大吼大叫。
好在,我还有个如潇湘馆一般的独立卧室。我可以在这儿养着妈妈最爱的栀子花,养着她送我的仓鼠宝宝们,看着她给我买的书,画着我想画的风景画。
我突然不明白,爸爸放着温婉大方的妈妈不要,为何要娶这样一个大喇叭似的女人。
开饭的时候,如果王雨飞出去玩儿不回来吃,我俩就只有大饼和酱菜,如果他在家,就会有一锅炖肉大锅菜,一个凉拌菜。这让我无比怀念妈妈在身边的日子,那时候顿顿都是几菜一汤,荤素搭配,红绿相间,色香味俱全。比起眼前黑黢黢的酱菜和咸的需要拿开水涮着吃的炖肉,我的胃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反叛。它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如假包换的南方姑娘的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