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灰的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最后还是把烟掏了出来,他冲我歉意的笑了笑,我也笑了。
“高三时,她和那个男生分手了,是那个男生主动提出来的,原因是他接受不了异地恋——男生太优秀了,她比不了,可是他竟然连让她努力的机会都没给她。分手的那天她跟我一起走回了家,在路上她很平静的告诉了我这件事,我问她还喜欢他吗,她点头说喜欢,可她连哭都没哭,甚至嘴角还挂着笑——我却看的很心疼。”
成灰已经好久没抽过烟了——至少有一个月零十天了,可是今天他一抽就抽的这么猛——话还没说几句,烟就已经下去了大半支,我看着他,没阻止他。
“那以后的一两个月里,她的话就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多了,她说她忍受不了沉默,可是她却非常沉默。高考结束的第二天我把叫出来,跟她表白了,她笑了,拍着我的肩说‘李成辉,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啊’,那时的我比较大男子主义,根本就不会去关心别人的想法,我怎么想的就怎么去说,所以我没有察觉到她的失落,我还是坚定的说了‘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然后她哭了——她跟那么喜欢的那个男生分手时都没哭,听到我说这句话时却哭了。”
走廊里已经有稀稀拉拉的吵闹的声音了——看来是下课了。
“这以后她有一个星期没见我,我去找她,她总是找借口推辞,然后她自己出去旅游了,我们本来是说好一起去的,结果是她自己去了。在她出去旅游的第十三天,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我打电话跟她道歉,她笑笑说这个事以后再谈。三天后她回来了,她找到我说‘没事,开玩笑嘛,我原谅你了’,那天我们一起吃了最后一顿饭,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她的爸妈随着她上大学也搬家了,搬家那天她都没跟我说,还默默的把联系方式给换了。”
成灰看看窗户外,然后转过头冲我笑了,他说:“君儿,故事我讲完了,是不是很无聊?”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不过他也没打算要我的回答。
“他们也都快回来了,我来给你唱首歌吧。”
我点点头,他低下头,深情地盯着他那把深红色的吉他,慢慢的弹着,声音很低沉,还有点沙哑——这次他没再唱他那首无题的歌曲,他唱的是一首我也很喜欢的歌,叫《花房姑娘》:
我想要回到老地方,我想要走在老路上,
这时我才知我已离不开你!噢......姑娘!
我就要回到老地方,我就要走在老路上,
……
宿舍门推开了,张硕那张胡子拉碴的大脸立刻就出现在了我眼前,他挥挥手,冲我俩说着什么,可我的耳边还是李成辉说的那几句话:
“君儿,你知道吗,有些人看起来原谅你了,其实是因为你在她心里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君儿,都说爱一个人要说出口,但是,如果你和她的未来是以再也不见或是割断联系为结局的,除非你能忍受的了,否则,还是不要开口了。”
我看看他,他还在用心的唱着这首歌,我的心里顿时一片荒凉——李成辉,你那表情哪里像是看开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