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宇冷笑,指着荷塘中,一株株水中芙蓉的惨状,“你们可知为了这些荷花,本王花费多少心血。此类品种名为赛佛座,每一株的价值,比你们这些升斗小民一月的收入还要多。你现在数数,你们的儿子砸坏了多少枝?”
石头爹面色一红,激动道:“王爷,这园子本身就是供保州府百姓消遣的,不过几株莲花。尤其,石头还是个孩子,下手不知轻重……要是寻常大人,又哪里会跟个孩子过不去?”最后一句,他是小声嘀咕出来的。
风宇自然听得到。既然他们不思悔改,他也懒得在这里长篇大论。
能以权压人,又何必跟他们浪费口舌讲道理?
“吴礼,传本王命令下去,让他们一家都吃点苦头。”
人的秉性大多是这样,不跌跟头,压根儿就不会反省。
吴礼领会了风宇的意思,很快安排下去。
你不是将一塘的莲花砸得东倒西歪吗?那我就专门儿开辟一块种荷花的水池,命小厮在岸上丢石头。丢坏了就让你们清理残枝败叶,还要重新种上。
如此往复,看这对无良父母还会不会再替自己的孩子狡辩。
再有,惹事的孩子也不能忘。干脆让他穿上一身莲花裙,站在水里扮荷花。头顶酷日,看父母辛苦劳作,时不时地再承受石头的“敲打”。到时,定会反悔当初,不该顽皮。
风宇很满意吴礼的布置。他没有过孩子,不懂教育,他只求个畅快。
周遭老百姓受到震慑,纷纷避让。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廊桥便给清了干干净净,无人再敢上去逗留。
“景色是好景致,人可就未必了。”风宇发出感叹。
“王爷息怒,风林苑修建完成,对外开放,保州府百姓都十分感激王爷的善举,刚刚只是个别人不晓事理。”
风宇将手中折扇下压,阻止吴礼的话,“真只是个别人?那桥下这些……又是什么?”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廊桥入水的石柱部分,视线轻易看不到的桥面下,竟漂浮着为数不少的垃圾。岂止是几个水果核:食物残渣、破烂油纸伞,甚至还有女子的小衣。
眼见一件亵衣顺着水流,由东至西,穿桥而过,吴礼的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
“枉费本王一片好心。”
彻底没了游园的兴致,风宇憋着一口气,继续朝前走。主要是想看看,自己的园子,究竟被这帮百姓祸害成什么样儿了。
下了廊桥,便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庭院。
院中设三五凉亭,其中最高的足有四层,可以沿梯而上,站在最高处,极目远眺。
因今日太阳确实不小,凉亭中挤满了人。
当初为这几座凉亭,原身也是煞费苦心,单是围栏部分,几经取舍,最终请匠人做成镂空效果,每一块都是单独的花鸟人物,自成图幅。六角凉亭有六幅画,契合一个个诗意主题。
一路走来,身心都不大畅快。风宇原是计划着在凉亭中坐一坐。这一坐可好,视线瞄到围栏,便彻底炸锅——镂空的风景画,竟然被人撬去不少——原是牡丹的部分,变成一个孔洞;又或者是女子侧影,按照轮廓,都让人囫囵地切割下去。
此刻,风宇的心情比这头顶日头还要焦毒,就好比眼睁睁看着钱袋子让人强行扯走。
这跟偷抢有什么区别!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