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懿此时虚弱难受,见她一副快哭了的可怜模样,只觉得好笑,气若游丝还笑,慢慢道:“自然,那日在净尘观,丹鹤那样欺负你,祈雨节上你也肯舍命救她,你这样善良的一个孩子,难道真会靠害死本王来达到目的?本王可一万个不信。”
他话音刚落,就见花妩直溜溜立着,双眼睁得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大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落。
“怎么还哭了……”南宫懿为难起来,原本是想安慰安慰她,怎生真的哭了。
果然是个孩子,一点不好哄。
花妩的眼泪越发收不住,越抹越多,她也不知怎么回事,昨晚被东梧他们那样恐吓威胁,被关起来都没想哭,可偏偏南宫懿两句话,就让她又委屈又难过,止不住想发泄。
南宫懿又叹一口气,拍了拍床边,温声道:“过来坐吧,本王还有事问你。”
“殿下问吧,我在这儿站着。”花妩一边抽噎一边嘟囔。
“你教北戎王炼丹,难道就不怕他攀咬你,把谋害本王的罪名扣到你头上去?”
花妩吸溜着道:“我给他的方子不管能不能炼出上品丹药,只要他想害人都可以拿来害人,他心术不正,与方子无关。”
南宫懿点头,再次叹道:“花道长的赌局如此大,着实吓了本王一跳呢。”
花妩心中惭愧,小心翼翼瞧他,不敢说话。
南宫懿又道:“不过你做得很好,你确实给了本王一个不得不杀王叔的理由。”
谋害摄政王,于公于私,南宫懿都没道理再放过他,就算强行定罪有风险,也不得不动手。
这一局筹谋,花妩所图的确冒险,可已几乎等于把刀柄递到他手里,这机会他若是还把握不住,这摄政王也不必做下去了。
花妩见他真没生气还夸了自己,心中熨帖,心情一下子云消雨霁,想了想道:“那,我给殿下把把脉吧,北戎王的事再急,还是身体更重要。”
南宫懿默许,将右手翻过来放在床边。
花妩在床边矮榻上坐下,伸出三指搭在他脉上,微微凝神。
指尖下是南宫懿细白的手腕和小臂,皮肤紧致骨骼纤长,一动不动却散发着成年男子独特的诱惑力,让人血脉喷张。
不过他好像确实比一般男子消瘦些,看着没那么健壮。
南宫懿则不动声色瞧她。
一双眼睛哭得跟兔子一样,鼻尖也红红的,哭这么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欺负了她呢,南宫懿自个儿暗暗叹气。
说她傻吧,关键大事上样样办得漂亮,叫人刮目,可要说聪明吧,方才一进来像块木头,借口都不会找一个,看起来真像是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空有一身本事和小聪明,没有处世的经验,又心软,很容易就被拿捏了。
“没有丹毒了,殿下。”花妩缩回手,抬头老实道。
南宫懿回神,故意面无表情道:“本王无故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花道长是不是该想想,如何补偿本王?”
花妩怔了怔,隔了一会儿慢吞吞道:“金银财宝什么的,想必殿下不缺,丹药术法殿下也不感兴趣,我倒是能帮你调理身体,弥补亏虚,就怕殿下信不过我……”
南宫懿笑了笑,“哦?花道长还会世界的技能?”
“不管世界还是修界,是人都一样,身体好才能有前途,殿下殚精竭虑又不能好好休息,身体才这般虚弱。”
“这样吗?那本王这副身子今后可要托付给花道长了,还请道长好生调理照料。”
花妩惊讶地看他,水洗过的眼眸中倒影着他的身影,诧异地问:“殿下信得过我?”
我可险些害死你啊。
“为何信不过?花道长可是元玉真人的弟子,该对自己有点信心才是,莫要因为一个失误就否定自己啊。”南宫懿笑笑。
“……谢谢殿下。”花妩躲开他的目光,小声道。
怎么办,鼻子又酸起来了,还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