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会活到1945年的对吧”她看见街角潮湿的苔藓在午后的阳光下仍在顽强固执的生长。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是不是欧文告诉了你我的申请?”赫尔曼非常不喜欢自己的动向被副官轻易透露给任何人。
苏江感受到诡异的变化茫然问道:“申请什么?”
“没什么?”
在这个时候他还会申请什么?苏江立马反应过来追问:“你是不是申请了去前线?”
赫尔曼没什么好隐瞒“嗯”了一声。
“去哪里,东线西线?”苏江神经顿时紧绷起来,她知道东线战场的残酷。
“不知道”他语调轻松,似乎对前往那个战场都不在乎,他完全不知道这一份申请将会给他带来什么,又或许他知道这份申请会带来什么,苏江刚刚失去一个朋友,现在又出现一个不要命的,她的反应有些过激口不择言:“你不是盖世太保吗?你去前线凑什么热闹?”
她的反应出乎赫尔曼的意料之外,敢当他面说这些话的人,他都送他们去见上帝了,但他看出来她的这句话同那些人的嘲讽不同,她似乎是在关心自己,鉴于这一点他忍下了拔枪的冲动,但苏江却依然不死心的追问:“如果这是一个必败的结局,你想没想过你的结局?”
“胜利属于德意志”
“你有没有想过,希…你们元首是有问题的?”苏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要怎么样才能点醒他。
“你知道凡尔赛条约吗?”
“听过”
“不是经历过,你不会明白那种屈辱,也想象不到一纸条约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感觉,当时绝望,饥饿,寒冷与恐惧弥漫在整个德国,我们的国家抗议,我们的政府抗议,我们向我们的国家政府抗议,但什么都没有改变,绝望,饥饿,寒冷,恐惧依旧笼罩着德国,直到元首出现”
“可他真的很疯狂,也许你们都会为他的疯狂买单”苏江不知道该怎么劝,怎么开导,她不是心灵工程师,但她不想看到比尔的朋友也倒在这种罪孽深重的死亡中。
“元首为德意志殚精竭虑,所以我们也会紧追元首的脚步,元首所指就是我剑之所至的方向”
赫尔曼皱眉他和苏江谈话的次数很少,她竟然敢在他面前公开反对元首,苏江没有注意到赫尔曼的变化,她不知道该和这个被彻底洗脑的青年说什么,说什么才能让他保住性命。
“打不过,就投降吧,真的,但别往苏联和美国投降”
赫尔曼俯视着她无比诚恳的脸,已经握上腰间配枪的手动作凝滞,他看明白那是关心则乱的表情,比尔一直说她很聪明,夸她很会隐藏,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那她为什么要在今天,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
他不想搞明白原因,斜眼看到露天凉亭那儿正坐着一个翻看报纸的人,抬手指向那人:“蓝色衣服正在看报纸的人注意到了吗?”
苏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点头表示看到了,正在看报纸的男人发觉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看着自己,其中一个竟是穿着制服的盖世太保,他警惕的盯着那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我对我们的情报收集很有信心”赫尔曼沉声道。
“他…他是便衣盖世太保?”听闻此言苏江有些站立不稳。
“不是”
幸好不是,不然根据她刚刚的发言,集中营或许又在向她招手,苏江松下一口气,紧接着便听到赫尔曼压低的声音:“但我是”
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将她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圣母心泛滥了,她在对一个盖世太保说什么?
她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些话,就算是一个要离职的盖世太保,他还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她这是在往枪口上撞。这些搁以前她肯定一个字都不会说,那她现在和他卖弄这些做什么?是不想他死吗?
“你…你恐吓我?”苏江不想让自己的声音露怯。
“我只是提醒你,另外我也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他目光威胁满满,语气中警告意味十足。
她就这样被放过了,他为什么会放过自己?
苏江不在意原因,只在意自己被放过了的结果,她在那威胁满满的眼神里下定决心,今后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好言相劝。因为这种人是典型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人,她才不当东坡先生,他最好战败后立马被发配去西伯利亚去忏悔自己的一生。
自赫尔曼的气场变得可怖起来后,周围的变的人更少,此刻苏江想踢一个立正,敬个军礼来感激他的不追究,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她踢不出解放军叔叔的气势,面对这样凶残的人,需要从气势上压倒他,但是拥有解放军叔叔的气势,她得历练很多年。
所以她只道一句:“好的,长官,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