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儿,我的儿,你终于醒了!”正当她犹疑之际,前面一位年长的夫人踉跄地冲了过来,差点没摔在地上,幸好有旁边地丫鬟搀扶着,夫人手持一串伽楠香木手串,手指一直不停地转动着手串,眼中尽是泪花。
“浅儿,爹爹也可算是等到你醒了!”夫人身后亦是一位年纪稍长的老爷,穿着褐色长马褂,腰间挂着翠绿雕兰玉佩,拇指间戴着一枚翡翠戒指,身上就再无其他装饰。
这两人看着女儿身上插满了银针,摸了摸眼中泪水,想靠近却也不太方便靠近,只是走到了床边。
她细细想了想,眼前这两人就是这位小姐的爹爹和娘亲,但她如今只能微微颔首,淡然一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两位满是担忧的老人,她木然的举动引起了一屋子人的诧异,但大家都不敢说话,只是低头随时等待吩咐。
只有田嬷嬷见小姐并不答话,依然觉得她是大病初愈,脑子还不太清醒,她沉了沉气,用粗重的嗓音提醒着:“老爷,夫人,小姐这才刚刚醒来,要不要让太医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那位老爷微微颔首,只觉得说得在理,连忙向张太医行礼叩谢:“张太医,您真是我们家的观世音菩萨啊!”一时间,除了小姐,其他人都纷纷匍匐在地,跪谢这位张太医。
张太医连忙起身,赶紧去扶叩首在地的老爷,“林大人,您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可折煞我了。林大人,令嫒的福气可不浅,今日醒来后必有后福!”
张太医见众人纷纷起身,他便急忙去为小姐拔掉一根一根的银针,没到半晌的功夫,银针悉数拔尽,只是脸上会有肉眼可见的洞眼。
张太医继续锊了锊他那长长的白胡须,“小姐,不必担心,这是香玉断痕膏,每天擦一点在洞眼处,不日就会消失。”
然后他继续隔着方帕为小姐诊断,他依旧锊了锊他那白花花的胡须,笑着说道:“林大人,林夫人,小姐已无大碍,只是还需好生调养,才能痊愈!”
说着,他便在纸上写上了几味药材,递给田嬷嬷,“小火慢熬,每天一副,饭后服用即可!”
那位夫人坐在小姐身边,抱着她,“浅儿,为娘总算是等到你醒了!”
长钉子拔去,这位小姐这才渐渐地缓过神色,清了清混乱的思绪,眼前的视线也更加清楚了些,她——真的是穿越了,脑海中关于前世的种种记忆一瞬间都涌入脑中,身边这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就是疼爱她的娘亲,而身旁这位面上神色不定的林大人,就是她的爹爹,而她现在的身份就是——林清浅,也就是眼前这位老人林枫的女儿。
目前为止她能想到的就是关于在林家的种种,但是脑海中却残留有一段空白的记忆,她有点想不起来,用手撑着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有点着急,却被娘亲一把抓住了手,“浅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头痛得厉害!”她皱着眉头说道。
“张太医!”林大人话还没出口,张太医就已经急忙上前查看。
张太医其实自己也很惶恐,因为他当时也没有十足地把握这位小姐会醒,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这位小姐还真是给他面子,竟然奇迹般地醒了过来。为医者,最高兴的事就是病人的病情能够按照最好的方向发展。
张太医清了清干燥的嗓音,“小姐并无大碍,只是血气不足,刚醒来又思虑过多,难免会有些不适应,按照刚刚的方子,按时服用就行。”
那位小姐听后,心想:“屁话,我这分明就是睡久了腰酸背痛头还晕,酒精饮用过量的后遗症。”
但听到太医如此说来,众人皆是放下心来。
太医正准备起身离去,林大人招呼身边的小厮,“张太医这是一点小心意,还望您收下!”
说着便将一排金灿灿地银子交给他,张太医连忙摆摆手,笑着说道:“林大人,您太客气了,微臣只是奉命行事,都是分内之事,这些可不敢要!”说着就要走。
林大人却再三恳请他一定要收下,就当是为女儿积点福气。
张太医想了想,遂说,“林大人,如今政治清明,作为御前的人,可是不敢乱拿这些东西,不过大人若是执意的话,小姐院前的几株青竹长得甚是好,不知可否移几颗、、、、、、”
没等张太医说完,林大人便知晓其意。
青竹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物,但这北城却不是青竹的宜养之地,但若要养植青竹,得用上好的土和上好的水,还要时时细心照看。整个偌大的北城,对养植青竹有一套方法的仅有两处:一是林清浅爹爹林枫的府邸林府;二是这位御前太医张太医的张府,世人皆知林大人和张太医对青竹情有独钟。此外也不乏一些达官贵人喜好附庸风雅,养来作为观赏,但论喜爱程度却远不及这二位。
“来人,将浅居门前几颗青竹,小心移植,送去张太医府中!”林大人一声吩咐,小厮们赶忙出去。
张太医一听喜出望外,眼角的笑意更浓,嘴角上的胡须都向上抖动几下,他双手抱拳,“谢林大人割爱!”
送走张太医后,林夫人连忙摸着女儿的脸,关切地问道:“浅儿,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清浅摇了摇头,抱着林夫人说道:“娘,女儿让您和爹爹担心了,女儿现在一切都好了!”
林夫人拍着女儿的肩膀,捏着那手串,“醒来就好,醒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