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也没有想到沈括的厄运来的这么快，第二天就接到了燕子的电话，她急匆匆的问程潇有没有看到同学群里的信息，程潇说还没来得及看，燕子一会就把截图给她发了过来，沈括得癌症了，晚期，已经没有化疗的必要了，现在在医院呢，有的同学正在组织大家去医院探望一下，约的下班后一起。

程潇也在群里响应了一下，说下班也去，在医院门口集合。程潇趁着休息的时候给雪痕打电话说了沈括病重的消息，雪痕沉默了一下说道“黄三用他的血让这个法术更快发挥效果，但是也会更快遭受反噬，我昨天就知道他不会活很久了，你去看看他吧，有的事情都是注定的。”

程潇听完心里有些难受，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沈括虽然可恶，但是罪不至死，也没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接着工作去了。忙碌了一天，刚刚下班的程潇赶快打车来到了医院，同学们在大厅里聚集在一起，分批去看沈括，有两个女生走出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程潇和燕子一起进去的，刚进病房就闻到一股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沈括在病床上已经非常虚弱了，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床旁边的仪器正在监视着他的呼吸心跳和血压，这一切都在表明沈括已经是一个随时需要抢救的重病人了。

程潇看到这样的沈括，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沈括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像个垂暮的老人。想起前几天沈括的意气风发和现在的憔悴模样真是判若两人。

他正在加速的衰老，身体功能也在退化。程潇在感慨黄三法术恶毒的同时也在用有些同情的眼神看着沈括。

“别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沈括温和的说“这样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可怜虫了，我享受过我人生的巅峰，现在这些也是我该承受的，人都会死的，我看的很开，不用安慰我”

“你会好起来的。”程潇觉得自己的安慰苍白无力，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看燕子，燕子也很无措，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赵飞燕同学，我要向你道歉。在别的同学欺负你的时候，我作为班长，对你不但一点帮助没有还装作没看到，我是没有和他们一起欺负你，但是我的行为也是可耻的，对不起”沈括说完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程潇刚要按铃叫护士，沈括阻止了她。

他慢慢的放慢呼吸，让自己安静下来接着说道“还有程潇，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所有幻想，我也对不起你。我不应该让你看到我这样，也不应该，咳咳咳”沈括剧烈的咳嗽起来，程潇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就着程潇的手喝了两口，脸色因为刚才剧烈的咳嗽竟然染上了红晕，那红晕像是傍晚的火烧云，绚烂美丽但是过后就是无边的黑夜。

程潇看着这样的沈括，心里酸楚难当，她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因为她知道这些话都是假的，沈括已经弥留了，以他的聪明，这些话说了也是废话，没有任何作用。

程潇的心里升起浓浓的无力感，这些感觉像雾气一样把她笼罩，以至于后来沈括说了什么，她一点也没听到。该别的同学来了，燕子拉着失魂落魄的程潇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急救的铃声就响了起来，她们看到几个医生和护士急忙赶去沈括的病房，程潇和燕子赶忙回去，看着医生用力的按压着沈括的胸膛，他的身体随着医生的动作被动的上下摆动着，仿佛一条被冲上海岸的死鱼随着海浪随波逐流。

医生在努力的抢救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看着心电图还是一条直线，就放弃了，用白色单子把沈括的头盖上，开始收拾沈括身上的仪器，程潇紧紧的握着燕子的手，眼睁睁地看着沈括死去，被盖上白布。她觉得有些要窒息的感觉，这辈子第一次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燕子拉着程潇走出医院，傍晚的阳光还是很强烈，程潇和燕子站在阳光下，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从刚才得震撼中慢慢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