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这一声喝的于氏神情顿时僵住,嘴唇嗫嚅着,不知所措的喃喃道:“大人,您别生气……”
别生气?!
姜老夫人都快气死了。
“你们一个两个是想反了天呐?!”姜老夫人手中龙头拐重重的在地上顿了三顿,“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这四个字好似一记重锤,击的于氏和姜成可怜巴巴的望着姜老夫人,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霎时间正堂里落针可闻。
姜妧轻抚姜老夫人脊背,柔声道:“祖母切莫气恼。”说着,递个眼神儿给连翘。
连翘近身侍奉姜老夫人十余年,自是晓得在这节骨眼儿上决不能为姜成求情。否则,以姜老夫人的脾气,怕是会罚的更重。
连翘拧身去到桌旁斟上一盏香茶,捧到姜老夫人面前,温声道:“老夫人,喝点水润润喉吧。”
姜老夫人斜睨姜成一眼,就着连翘的手抿了口茶汤,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做生意讲求个信字。当年你阿耶拍着胸脯应承苗季不加租子,就绝没有随便更改的道理!若此事传扬出去,我们姜家还怎么在都城立足?盗亦有道,商也有商道!你行事失了商道,就是背祖忘宗!”
龙头拐重重顿地的声音落下,两行清泪自姜成眼角溢出。姜二爷打小就教他男儿流血不流泪。可姜成既委屈又憋闷。自从姜妧买下彩霞街的铺子,姜老夫人愈发的宠她,就跟供菩萨似得那么供着。
于氏整天在他耳边念叨,身为姜家儿郎,总不能叫姜妧比下去,要在祖母面前给二房争口气!潜移默化的,姜成逐渐对姜妧有了私见,明里暗里的跟她较劲。
于氏说什么收铺子开绸缎庄什么的那都是瞎掰。姜成一是想替姜泳出口恶气,教训教训苗季,顺便把租子涨上来。二来,他想让姜老夫人知道,他比姜妧更有本事。
姜妧担忧的望着姜老夫人涨红的面颊,想要帮姜成说上一两句告饶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姜老夫人既然搬出了祖宗教诲,就已然决定要重罚了。姜妧若开口求情,反而会令姜老夫人迁怒于她。
于氏晓得个中厉害,目光一横,瞟向姜妧。指望她能替姜成求个情。但见她嘴巴闭得紧紧的,丝毫没有要为姜成说项的意思。于氏翻了个白眼儿,暗道:当真连姐弟亲情都不顾了?!
于氏想了想,扑通一声跪在姜成身侧,目中含泪,哀求道:“千错万错都是成儿的错,大人念他还是个孩子,且饶他这一回吧。他再不敢了!”说着,手肘杵了杵旁边的姜成,意思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快说软话儿,省的膝盖受苦。
姜老夫人鼻息沉重,闷哼两声,道:“他可不是犯错这么简单!他辱没了先祖!”
话音落地,于氏连哭都忘了,愣愣怔怔的盯着姜老夫人不知该怎么接这话茬。
姜老夫人悠悠说道:“他辱没了先祖就该去向姜家列祖列宗认错!去祖宗牌位跟前儿跪上三天五日的,说不定先祖大人就能原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