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妥协得如此快,依然有些吃惊,就在她一愣神的功夫,楼相歌已经打开了房门,对她说道:“依然姑娘,我要出去了,你还要坐在这里吗?”脸上挂着亲切又礼貌的微笑。
走在回房的路上,依然的心情还未平复,欣慰与失落像院子里卷尾鸟不停歇的叫声,此起彼伏地叩在心上。这是我想要的,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样很好。
让她担心的事,没过多久便来了。江成琢给楼相歌分派了任务,临镇的一户人家,十四口人。
“我也要去。”依然第二次找到江成琢,此前,他已经拒绝了她一次,连理由都没有听。
而现在,他在斟茶,似乎有时间听一听,“不要对我说你是去保护他,他的功夫在你之上。”他将刚烧开的水倒入茶盏,捏住盏沿荡了荡,将水缓缓倾出,顿时茶香馥馥。
“我要看住他。”依然回答时面无表情。
“服了叩心蛊的人,不会背叛孤鸿阁。”他将手贴着一旁杯碟试了试水温,刚好,冲向芽尖初绽的茶叶,看它们腾涌而起。
“他是不会背叛你,却不代表不会背叛我。”依然的眼帘上下抖动了两下,继续道,“毕竟你是想让他通过一个女人打入他们内部。”
江成琢抬头看了看她,露出一丝笑容:“这样啊……”
等着他说完剩下的话,却见他迟迟没有继续,而是伸手拿起了面前的茶盏,于是依然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我们会尽早回来。
嗅了嗅手中的茶,江成琢微微闭上双眼,嘴角还挂着那丝微笑。
“你以什么名义跟着我啊,依然姑娘?”跃上马背的楼相歌笑着问一旁的人。
她拉过缰绳,简单地回了两个字:“帮手。”
点了点头,楼相歌说:“好,那麻烦前面带路吧。”
看着前面挥动着马鞭的背影,纤瘦,有力,不再是曾经一起学马时那个享受着刺激又禁不住害怕的小女孩了。也许,自己的确应该重新认识她,楼相歌抿着嘴笑起来。
夜幕刚落他们便到了临镇,路过城外的一间义庄,楼相歌放慢了速度,依然回过头喊了他,他赶上去同她并排走着。
“别打这个主意,第一次的任务,你没有任何弄虚作假的可能,他派了人盯着。”依然猜想他可能是想用无名尸体冒充那十四口人。
“怎么,看来你常这么做。”楼相歌看向依然,瞥了眼逐渐向后退去的义庄。
“不,我不常这么做,除非这一家有孩子。”每当任务是灭门时,依然总会放过那家其中一个孩子一条生路,找年纪相仿的孩童尸体去冒充。
“你不怕那些孩子长大后找你报仇吗?”
“我倒是愿意。”那起码说明,那孩子没有苟且偷生,但却又不希望他们像自己一样,变成如今这般。
将马停在一家客栈,他们走到目的地,宅子不大,大门紧锁。楼相歌伸手准备叩门,脑海里忽然浮现那日在柳府门口看到的景象,手停留在半空中,依然的手指触碰到他时,才回过神来,拂下他的手,依然看着他说:“让我来。”
拉他往下走了一级台阶,依然按回他左手已出鞘的剑,提步迈上他刚才的位置:“我已经在地狱里了,你不要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