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还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脏死了,这孩子一看便是生下来没清洗过,那天杀的父母,真是丧尽天良。”
“瘦成这样还有一口气,这孩子真是命大。”
行至衣柜旁,她搬下个黑亮的木箱,从腰间拿出钥匙,把箱子上的小锁打开。
“还好茂儿幼时的衣服没扔,明日我收整收整,勉强给她先穿着。”
“相公,你快去厨房拎桶热水来,一会儿我好好给孩子洗洗。”
男子笑看着妻子忙来忙去,嘴里应着。
“好,为夫去抓副药煎了,洗完后,一道喂孩子喝了。”
说完,转身便要往门外走去。
女子似有想起什么,急忙起身追了出去。
“哎哎,相公,厨房灶上温着红薯粥,你盛些米浆来,先给孩子吃了。”
男子转头对她温柔一笑,轻应着去了。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炎凤,你说咱们这才离开一下,怎得湮若就被遗弃了,她那小姐姐呢?”
炎凤扭头,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身侧满脸疑惑的锦宁。
‘他绝不告诉她,他的剧本就是这样写的,婴孩九死一生活下来,日后这样的事,还要遭遇很多,而那个小姐姐,不过是个出场露一面的小炮灰。’
没得到答案,锦宁也不在意,看着忙来忙去的凡人夫妇,摸了摸鼻子感慨道。
“凡人果然是六界之中最为心善的,对个捡来的孩子都如此上心,那女子刀子嘴豆腐心,是个好人。”
“这赵家是福泽深厚的人家,三代为医,到赵南这一辈虽没落了,但此次结得善缘,他日定有善报。”
两人对视一眼,又把目光移向厢房内,被收拾好,乖巧躺在床上的婴孩身上。
夜半,终于把孩子哄睡后,赵家夫妻坐在床头,细细商量。
“这孩子对外就说是我娘家二姐的,她嫁的远,过得苦,我娘前些日子稍信来说,二姐家附近的山上出了吃人的妖怪,整个村子的人无故失踪了大半,二姐一家也遭害了,一家子半个没能留下,这孩子来的奇怪,记在二姐名下,也算给她留个根,百年之后坟前有后祭拜。”
说话的女子,名唤许英,与赵南成亲五年,育有一子,名唤赵茂之,今年三岁有余。
坐在外侧的男子,正是这家小医馆唯一的坐堂大夫,赵家三代单传,赵南。
赵南探身看了眼熟睡的婴孩,握住许氏的手紧了紧。
“委屈你了,二姐一家惨遭横祸,为夫也不能陪你回去看看。”
说起这个,许氏不由红了双眼,歪头靠在男子肩上,低声抽噎起来。
“相公,你说这都是什么世道啊,连连战乱,赋税重也就罢了,怎得山里还出了吃人的妖怪,这,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官府那些个心黑的,只管自己肚肥腰圆,一点儿不管老百姓死活,二姐一家好惨啊,到现在都没找到尸首——”
许氏越哭越委屈,想到老母信中诉说,更添悲怆。
赵南揽着她的肩膀,掏出帕子为她拭泪。
“好了,好了,英娘,这话可不能再说,世道不太平,又有妖物作乱,你且去封信给岳母,二姐家这事只能如此,可不能让舅兄们上山去寻。”
许氏抹着泪点点头,又转头看了眼婴孩,见孩子睡得安稳,才放任自己小声抽泣。
屋外,锦宁仰望天空,繁星点点。
“神魔之井虽毁,却没想到下三界通破,如今没了司战族守卫,怕是这人界再不会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