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上扬，心里却是几分苦涩。

住院的人永远都是挤满了走廊，加得病床已经让走廊变得很窄小，有些人匆匆路过的时候还会碰到挂液体的架子，那瓶子就摇摇晃晃。

警察局那边通知十一跟陈言，说是受害者已经醒了。按照警局给说的病房，两人提了些水果来，一进门就看见蹲在床边的受害者。

女警察在试图跟她沟通着，神智有些不清楚，可能是吓到了，一直开口说有鬼，看见了鬼。

被活生生的撕下了脸皮，肯定是心理接受不了。

“您好...”陈言打了声招呼，女警察才看见他们已经过来了。

“你好，稍等一下，她可能是受到刺激，还没恢复。”

放下手中的水果，陈言注意到病床旁的公文包，这不是爸爸的那一个吗？爸爸公文包角上有个被烟头烫了一点的印记，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她家属呢？”

“去打开水了，应该快回来了。”

“晓晓，我刚才...”陈平脸上的笑容在看见陈言的那一刻逐渐凝固了下来。

“叔叔？”许十一有些惊讶，言娃一直联系不上爸爸，结果真的是在外面有家了？

他之前也只是怀疑，有时候会听到邻居串门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话，偶尔有一次听到王婆婆说是陈言爸妈老是生气吵架什么的。

陈言此时脸上虽然很平静，可是他的眼睛里已经涌出泪水，不是难受，是愤怒，是不甘。

难怪，难怪妈妈会自杀。难怪他一直避而不见，是觉得自己是个麻烦吧！一切都说的通了。他的拳头已经捏紧，这时候他恨不得上去抡给这个男人一拳头。

而面前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忏悔之意。妈妈头七还没过，他就忙着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甚至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脚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病房。

或许是妈妈的死让陈言长大了不少，也又或许是他已经不再需要父亲的解释。

他没有冲上去问父亲任何的事情，他也没有现场大闹让别人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可恶。

他只是攥紧拳头，一步步的离开病房。

许十一跟了出去，他知道，陈言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妈妈离世，父亲重组家庭，一个原本美好的家庭瞬间就被瓦解的支离破碎。

看着陈言，许十一满是心疼。

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强忍着眼泪的人，自从秦阿姨离开以后的这些天，陈言的眼泪是认识他这十几年以来最多的一段时间。

十一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他的妈妈就是陈言的妈妈。

夜里，蚊子的飞动惹得人更加心烦意乱。整个屋子像是个大大的蒸笼，陈言就是那蒸笼上任人宰割的食物。

他用被子把自己捂起来，白色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他浑然不觉，只是躲在被窝里，手指被牙齿咬的出了血。

被缝里透着一丝丝的月光。

越来越近的气息，这熟悉的味道，让陈言透过缝细细的看了过去...

“妈妈...”哽咽着带着哭声，他把被子掀开，看着面前的妈妈。

有些不像她了，变得漂亮些了，她没有脚，陈言知道，这是妈妈的灵魂回来看自己了。

“你送她的去医院？”

“她就活该，不要脸的东西！”

一声声全部都是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