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口中的郝叔,是火化师。
这不过是民政局给的书面职位,大家一般都喊他们为,焚尸匠。
叼着烟头,穿着白汗背心的郝叔从厂子里走来,他面露凶相,横眉竖目的样子,让许十一打了个寒颤。
“别怕,干这一行的,不凶恶怎么镇的住阴气。”陈言声音小小的说道。
近几日火葬场不是很忙,再加上这天气炎热,大火炉子烤的人也难受,郝叔工作服都换成了大背心子。
天天窝在场子里喝酒抽烟睡大觉,都不会有人管你。
但是尸体多的时候,那可就是不间断的焚烧焚烧再焚烧,连吃饭的时候都是对着尸体,闻着尸油。
郝叔对着陈言招了招手“言娃,跟你朋友过来。”
火葬场的几个小崽崽也抬着尸体跟上前去。
这里的火化间很大,一排过去好几个大火炉子。大火炉子里装有火化机,郝叔说一旦燃烧起来,温度非常高,即便是个大胖子,最后也就只能剩个一两斤的骨灰。
趁这个时间,林浅浅被抬去了化妆间。
遗体化妆师是个年轻的女人,大约二十五六头的样子,她带着口罩,穿着整齐的工作服。
这是对于死者最起码得尊重。
她拿出了化妆盒,里面有梳子、眉笔、粉饼、口红等一些化妆的用具。
化妆师站在林浅浅尸体的右侧,揭开遗体的遮面的白布,先是卸去了她面部原本的妆,再用沾有酒精的棉花,轻轻地擦拭着遗体的面容。
给林浅浅的尸体化了淡妆以后,就被送去了火化间。
由于她比较瘦弱,所以郝叔让工作人员把林浅浅放入到老式的大葫芦火化机里。中间有一个抽屉,遗体被放入抽屉中慢慢的推送了进去。
老式的火化机相较于烧柴油的温度要低一些,一般瘦弱的尸体都放在这里面,不然太高的温度,连骨灰都不剩。
郝叔往火炉下面扔了几块柴火煤炭,火哄的一下就燃的旺盛起来。
所有的事情处理完已经接近六点,陈言说请郝叔吃个饭,郝叔也拒绝了,说是得回家看孩子。
林浅浅的骨灰暂时放在了火葬场,陈言特地让郝叔给定制个好点的骨灰盒。
火葬场场子很大很空旷,从火化间出来需要很长一段的走廊才能到前院去。高跟鞋叮叮哐哐的从走廊传来,跟陈言和十一相面走来。
大波浪的头发侧再一边,脸上是精致的妆容。那女人挑了挑眉,她大大的眼睛翘睫毛看着十一,红唇嘴角邪魅的一笑。
陈言认出来了,是这里的遗体化妆师。唯一一位年轻的女入殓师,并且非常漂亮,她的名字,陈言听过好几次——赵芊芊。
看着她,陈言背后一股凉意,平时给自己化妆会不会想到遗体。
许十一哪有心思去看这女人是谁,他越发觉得喉咙不舒服,像是有小虫子沿着他的气管往上爬。
一只手锁住自己的喉咙,大口的喘着气。该死,耳朵里也钻心的痒!
“十一,你怎么了?”陈言见他行为怪异,该不会中了邪?
血液似乎倒流冲直头顶,脸一瞬间憋的鲜红,脖子处动脉也鼓动起来。许十一的手不受控制,一把抓住了陈言的胳膊。
指甲凹陷在肉里,丝丝的血点从皮肤里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