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实习医生这个身份还算是一层很好的保护衣。

“那可不一定，”林定凑近了，小声说道，“他对实习医生好像还格外严厉，据说前几届他每次查房都要至少怼哭一个实习医生。”

林定有些怜悯地拍着许晖肩膀，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个将要慷慨赴死的烈士。

“许晖，明天一定要活着回来！”

……

许晖第二天早早就来到了医院。

听到林定昨天那般的形容，心中一点不在意那肯定是假的。

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在更衣室换好了白大褂，许晖直接就去到了输液室。

还没到正式交班的时间，里面就已经站了一大群人，大部分都是实习生，另外还有三个医生站在最前面。

其中一个医生还给许晖他们上过课，许晖记得好像是叫做李翰，但是已经记不清是哪个科室的医生了。

剩下两个不认识。

不过那个年长一些的，却是一脸的严肃样子，看上去就让人有些畏惧。

大概就是赵主任了。

许晖连忙混到了队伍中间。

其实急诊科本来没有什么太好交班的，病重的都送到了抢救室，稍微轻一点的要么转到住院部，要么收在二楼急诊病房，输液室的病人最多只是留观。

也就是放回家有些不太放心，收入本来就留很紧张的病房又没有什么必要的病人。

正常来说，这种病人只需要简单和要换班的医生交代几句就可以了。

只不过医学院要求实习生轮转的每个科室都必须有至少一次的主任大查房，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么不伦不类的输液室查房。

“时间差不多了，开始查房吧。”

许晖看了一下表，六点四十三分，距离正常的交班时间还有十七分钟。

心中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昨天林定给自己传授了一些经验，不然今天要是迟到……

许晖都不敢想下去。

实习生军团在输液室中艰难地移动着。

每到一个交班的病人面前，赵穆都会问几个问题。

并不仅仅是针对病情，更多都是发散式的。

生理生化，病理病生，再加上曾经让人痛苦到极点的医学想（影）象（像）学。

天马行空的问题真真切切的让捧着厚重的两本内科学的实习生感受到了什么是煎熬和绝望。

病人越来越少，赵穆越来越严肃，实习生越来越心惊胆战。

直到大家来到了最后一个病人面前。

“患者男性，38岁，顽固性呃逆4天。”

昨晚值班的李翰把病人的病例递给了赵穆，“发作无明显诱因，也没有其他不适主诉，查体的话，血压偏高一些，153/94mmhg，其余未见异常，胸腹部CT和头颅MRI都做过了，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有烟酒史，无疾病史。”

“病人是昨天晚上来急诊的，暂时没有找到发病原因，已经予以氯丙嗪25mg肌注，但是症状只是稍有缓解，想着今天赵主任您来查房，所以就把他留观了。”

赵穆只是“嗯”了一声，还是低着头在翻着病例。

李医生又把病人的一些检验报告传给周围的实习医生，并说道：“你们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问病人。”

不过这话说了也相当于白说。

呃逆，也就是打嗝，这种症状在生活中虽然常见，但是在医学书上，篇幅却是极少。

实习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从各自的脸上看到了相同的迷茫和恐惧。

然后大家都是低下头去，一边假装正在翻着书，一边祈祷着一会赵穆不会问到自己。

只有许晖，静静地站在那里，露出了混合着震惊和迷茫的奇怪表情。

因为那个原本在他大脑中的奇怪系统突然出现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