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看小鱼儿不自在,就替妹妹解围,“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玩闹这一场就罢,再闹下去,明早要起不来了。”
起不来等于上课迟到……平日迟到也就算了,如今长辈都在身边,还敢迟到,怕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长洲长晖想起爹的冷脸,赶紧说,“散了散了,咱们都回去睡觉去。”
一行人说着话就起身往外走。
他们所在的凉亭底下铺着石板,但周围有一颗参天古树。许是年月久远了,古树的根部钻到了凉亭下边,就导致石板被顶了起来。
原本平滑的石板便于人行走,可如今一侧略微翘起,而如今月色虽亮堂,却照不见脚底下的路。长洲倒是提了一盏灯笼,可小家伙一马当先出了凉亭,那这灯笼也没法照到脚下被顶起的石板了。
荣哥儿和长安护持着小鱼儿,荣哥儿在前,长安在后,两人防备的好,可小鱼儿没注意脚下,直接就被绊了个趔趄,勐地往前扑去。
长安再后边拉,也只拉住小鱼儿的裙摆,荣哥儿听到“小心”二字赶紧回头,姐姐已经扑到怀里,他赶紧接住,却被那力道弄的狼狈的往后退,自己都要摔倒了。也是这时候,又一声“小心”响起,走在荣哥儿正前方的宋玉安一手扶住荣哥儿,一手搂过小鱼儿。他两只手用力,几乎将他们姐弟两人抱在怀里。
力道太大,连宋玉安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好在长安和惠安反应够快,一人拽了把荣哥儿,一人抗住了大哥,不然,宋玉安指不定也摔倒了。
几人惊魂甫定,小鱼儿更是吓得心跳扑通扑通。
荣哥儿站直身,先看姐姐情况。姐姐明显被吓住了,脸都有些白,神情茫然无措,他摸摸姐姐脚踝,好在没受伤,荣哥儿由衷松了口气。
长安不着痕迹从宋玉安手里接过小鱼儿,宋玉安看了看手里细嫩的肌肤,彷若被烫到了,在友人不善的眼神中,终究松了手。
长安说小鱼儿,“让你当心当心,还不看脚下。”
“哥哥快别说我了,我都吓坏了。”
长安有些心疼妹妹,可妹妹有什么错?她又不能未卜先知?哪里能料到石板不平把自己绊了一下。这事儿说到底,只能怪长洲,“让你拿着灯笼是好玩的么?过来给你姐姐照着路。”
长洲:“……”无辜躺枪说的就是我。可谁让咱小没人权呢。背锅就背锅吧,也没人替他说话,就真的很冤。
小鱼儿也很委屈,“我这段时间总是摔跤。”
“这段时间具体是那段时间?总是摔跤是摔了几次?”
摔了两次吧,上次是在允州,就是七夕那天晚上。
两次虽然数量不多,可每次都被玉安哥哥看见,还会被他接个正着。这若是不了解她的人,怕不得以为她是故意“碰瓷”玉安哥哥。这和那些怀揣着别样心思的豆蔻少女有什么区别?
怀揣心思的豆蔻少女……
小鱼儿心里一个机灵,突然不能直视这几个字。
长安还在问,“是要长个不是?婶婶和长乐都说过,骨骼发育的时候,偶尔会骨头疼,走路还会跌跤,这都是因为缺……”
小鱼儿接了一句,“缺钙。”
“对。”长安说,“回头多喝点骨头汤,多喝点牛奶羊奶,再不行吃点豆类,应该能缓解。”
两人说着话,突然感觉腰间被人捅了捅。长安看过去,见长洲给他使眼色,当大哥的立刻竖起眉毛,“你那是做什么?”
长洲讪讪收回手,然后冲着某个方向大声喊了一声,“爹,您和宋伯伯怎么过来了?”
不止是他爹和宋伯伯,走近了看,连他娘和宋伯母也在跟前。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也没吭声,怕是看全了他们刚才的闹腾吧?
不过……玩还是爹娘他们会玩。
这么大晚上了,他们出来玩闹也就敢偷拿两瓶果子露,小菜也只能拿点花生米和熟牛肉之类不费事的。可看看宋伯母手上,一手拎了两瓶酒,一手拎了个三层食盒。娘更过分,手里拎了一个五层的食盒,他隔这么远,都闻到诱人的菜香味儿了。
长洲谴责的看着母亲,你们就是这么为人父母的?有好事都不想着我们,你们太过分了。
不等长洲把心里话说出来,那边长安几人也看见了站在树荫里的宋明乾和徐二郎。
两人长身玉立,身材挺拔,他们不声不息的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不过他们一直都没听见动静,想来莫不是他们唱和的时候,把他们吸引来的?
长安如此想着,心里略安慰。二叔他们没看见长洲长晖的胡闹就好,不尊师重道,这在二叔和宋伯伯眼中,就是最大的不是。虽然玉安已经罚过两人了,但依二叔和宋伯伯较真的性子,怕是不会轻饶。
长安如此想着,就听见婶婶开口说,“你二叔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和你宋伯母来的时候,你们正唱歌跳舞好不热闹,你们这些孩子,可真会玩。”
长安心里一咯噔,婶婶是在他们奏乐的时候来的,那不是说,二叔他们来得更早?
长洲和长晖显然也陡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俩小子鬼鬼祟祟往兄姐们身后钻,希望爹爹能无视他们。
他们一边躲藏,还一边戳长绮。
长绮看过去,就见俩哥哥正瞪大眼瞅他。那意思赫然在问:你不是自诩听力好么?爹来了你怎么不说话?你都不通风报信,是想看我们的热闹不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长绮:有毛病吧你们!
爹爹他们来的时候,她在耍剑呢。就是那个时候,她听见了轻微动静,可稍后就没有了,她又喝了果子露,有点上头,她只顾着晕乎了,之后就什么都没听见了。
怪她做什么,要怪也是怪他们自己不修口德。好好的东西不学,尽拿夫子取乐,那不是找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