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从毓脸色顿时变了,伏在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响头,道:“母后明鉴,即便儿臣得知事关太子妃,也从没疑心过太子殿下,儿臣思虑的不过是如何揪出幕后凶手,以及防范东宫以下奴才被人收买,请母后明鉴。”
沉默。太子道:“儿臣同五弟一起长大的情分,自儿臣被立为储君他又在我身旁辅佐数年,岂能轻易受人离间,请母后开恩!”
皇后年逾四十,一双依然清丽的眼睛里透出洞悉深沉之色,道:“你们兄弟这么多年来同舟共济可曾有过一丁点嫌隙,一名小小宫女进宫方两月余,就引出这么大动静,安知不是背后有人指使,陛下今日殿上训诫五皇子要遵循礼法,注重自己的皇子身份,就是告诫你,小小一名宫女死就死了,用不着你去费心费力救治,我一向喜爱五皇子通透,如今怎的连陛下的旨意都看不透了……”
盛从毓道:“儿臣愿意接受这门婚事。”他在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头上立即红肿起来。
皇后亲自走到地下扶起盛从毓,拿起手帕擦了擦他的额头,道:“母后这都是为了你好,一切都是为着你的前程着想,你可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儿臣明白。”盛从毓脸色惨白,沉沉无光。
“沛珍,东西拿来罢。”皇后道。
沛珍是翊坤宫的掌事宫女,皇后入宫前的贴身婢女,颇有些资历,她将存着天山雪莲的漆盒放到盛从毓手上,道:“五殿下拿好。”
盛从毓道:“多谢姑姑。”头也不回地往外去了。
太子跟着告退。
皇后轻声叹息一声,歪在美人榻上,沛珍道:“娘娘这样做,五殿下怕要伤心了。”
“自古以来,能叫兄弟反目的不外乎权位,金钱,和……美色。你看他那样在乎那女子,迟早要坏事。”隔了片刻,皇后问道:“你看五皇子怎样?”
沛珍微垂着眼眸,道:“五皇子对娘娘孝顺,和太子殿下亲厚,这些年在太子殿下身边立了许多功,很能干。”
皇后默了默,“就是这个能干麻烦,你瞧今天在殿上,三言两语就讨得陛下欢心,那套说辞虽算不上真心实意,听起来怎么都显着气度不凡,若是……”
“五殿下重情,心性散漫自在惯了的,一向没有那个心思,加上娘娘的筹谋……”沛珍的话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皇后点点头,道:“也亏他没有那份心思,不然我这么多年对他的栽培算是白费了,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为好。”皇后想起一件事情来,问道:“太子妃跟前的丫头是怎么回事?”
“奴婢悄悄打听了,那丫头的确是太子妃叫去取衣裳的,像是恰巧撞见五殿下,想在殿前邀功,又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出头博主子的注意。”
皇后微微蹙眉,道:“这样不知好歹的奴才也该放在跟前伺候,锦熏这孩子怎的越发没个主张了。”
“太子妃年轻,心思单纯些,偶尔难免叫些刁滑奴才愚弄了去。”
“如此就该杀鸡儆猴,叫那些奴才不敢放肆。”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顺嘴同太子妃提了一句,奴婢瞧她当时脸上不得劲,也没多说。”
皇后不再言语,沛珍自叫人来替皇后净妆梳洗了休息不说。
盛从毓将天山雪莲拿到太医院,张言闻连忙去配药制药。太子跟着进来,隔着盛从毓的身子瞧见个乌黑的手臂,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道:“怎么这样严重。”
盛从毓转身将太子带出外间,道:“是西部一种唤作黑煞隐的毒蜘蛛咬的。”
太子道:“深宫之内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我叫人去查了,大约不久会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