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过几个月的清净,自大家都知道了张一弦的新住址以后,就迎来送往的络绎不绝,张一弦一个头俩大,送了婉婉上学的唐七,闲来无事生非“给别人添麻烦了吧,你说说你住这,跟离家出走被找到了,大家纷纷来劝有啥区别?”“哎你说你是不是等的人没等到,所以赖着不肯走”“滚你妈!”一脚踢走嘴贱的唐七,他哪里还会知道一个人的两副面孔,再扪心自问我到底是不是再等着他交代,好话赖话总得有一个吧,不声不响是怎么个意思?被揭穿的骗子若无其事,揭穿的人赌气的无家可归?这社会已经乱成这样了?
走完最后一个机位,收完最后一场戏,近半年来徐陌安安静静的拍戏,一点妖也没有作,曝光率都少之又少,像龟缩在蜗牛的壳子里,不敢出来,屏蔽着外界的风雨与感知,当半年前张一弦清楚的叫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演了一出多么可笑的戏,永远都在骗自己,别人都是火眼金睛,张一弦你看我是不是很可怜,你看我与那些骗你的人是不是别无二致,好笑的是我还自以为奉献诸多。我这个懦夫该怎么去见你。
长白山白龙村内,当院墙外的大门再一次的被敲响的时候,躺在摇椅上的张一弦终于忍无可忍的捡起地上的拖鞋摔了出去,拖鞋翻墙而来,气势汹汹,伴随着院内忍无可忍的呼啸,“大中午呀,有没有点公德心,可怜可怜我吧,就让我休息一天吧。”然后拖鞋就谁也没打着,啪叽一下摔在地上,鞋底朝上,连个正脸都没来得及露。外面原本就不太重的敲门声戛然而止,好一会儿没有声音,张一弦还以为来人很知趣的走了,于是满意的接着躺在摇椅上眯起了眼睛,好时光不如梦一场,梦里花草香。
话说门外之人,并没有如张一弦想象的那般知趣,修长白皙的手捡起了那只大喇喇的翻躺在地上的拖鞋,仔细的看了看,又在手里掂量了两下,不知想什么的抿了一下微薄的嘴唇,最后正郑重的下了一个决定,顺着拖鞋刚才而来的痕迹,还回去!天气渐凉,一会儿她睡醒了,找不着鞋,赤着脚,不管硌着了还是着凉了,都不好。于是乎,拖鞋又再次隔空而来,“不好有暗器!”好歹也生生死死诸多次,这点危机意识还是有的,猛然的睁开眼,顺势的往塌边一滚,尽管是以赖驴打滚的姿势摔了个狗吃屎,但攸关性命面前就不要讲究仪不仪态了,小爷我啥时候还有过仪态……
一番做作的保命,趴在躺椅旁边四处瞄了半天,也不敢出声,就怕暗器再随声而来。可是好长时间也在没有任何动静,不得已出头看看,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微风的声音,偶尔三两声的鸟叫,张一弦都杯弓蛇影。约莫的半了个钟头实在是躲累了,腿都蹲麻了,哎妈呀这刺客真是服了,敬业程度可见一斑呀,小爷我认输了。于是一边敲着腿,一边如七老八十般蹒跚的出来“哎,外面的你腿麻不麻呀”本来也就是给自己壮胆子,外加上破罐子破摔,或者稍微的带点些许的试探,反正张一弦此人,一到关键时刻就开始莫名其妙的犯起了二,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
“不麻”门外沉稳的声音传来“哎我靠,真没走!”张一弦仰面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大哥莫不是等我出去会会你……抬脚穿起拖鞋……诶…?我的鞋怎么有两只?见鬼了?两只脚穿在拖鞋里面白白嫩嫩,鞋面上露个大狗头往外吐着舌头、斜着个眼儿,一幅白痴的模样,当时怎么就买了这么一双傻狗鞋!四下望了望,已然没找到那没看清楚的不是很小的暗器,好吧,门外的高人,我这脸算是让您打的啪啪响。
踢踏着拖鞋,好端端的气势汹汹硬生生的让张一弦走个稀碎,没办法呀,不能怨我呀,拖鞋不跟脚呀。一出跟不上,还有了另一出呀,电视里小说中主角一出场,不都是一脚踢开,或者一剑劈开大门么,这样最有气势,能压住对手一头,没有衬手的兵器,只好气运丹田,全神贯注的,我要把宝都压在脚上,全然忘记了带着傻狗的拖鞋,恨不能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门口,这还没出脚呢,就发现门栓在里面,大门是往里开的,一时间就泄了气,爱咋咋地吧。
大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背对着门,坐的怡然自得,极目远眺甚有闲情逸趣的刺客,猝然转身,这般熟悉的剑眉星目,这般熟悉的白皙温润,见他略带些紧张,很快的绷直了身体站了起来,手指还微微不自然的动了动,一幅犯了错还等待被训,却坚决倔强不改的模样。
啊!张一弦此刻只想仰天长啸“***!”索性人性中还残存的一丝理智拉住了她,竟管对张一弦有没有理智这一件事还有值得探讨的地方,但目前看来,还是值得肯定的,她及其克制的指了指自己的拖鞋,嗓子都撕的走音儿了的问他“你扔的?”
看着像极了暴风雨前宁静的张一弦,那隐忍至极的模样,那咬着牙腮帮子都僵硬了的模样,此刻的徐陌才后知后觉的知晓——完蛋了,这下搞大发了了……,当然他是怎么也想象不到张一弦上一刻还在门内演的那一出生死挣扎。眨了眨眼睛,憋得满脸通红,秀气的双手慌乱的一直摇摆否认,嘴里却不敢说一个不字
看这样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乎,暴风雨扑面而来,拖鞋一只接着一只被脱下来砸到徐陌的身上“还敢上门打我!叫你打我!叫你打我!”紧接着嘭的一声大门被关上,剩下个徐陌目瞪口呆,来不及反驳,来不及解释,堪堪的两手接着双拖鞋,鞋面上有只傻狗,伸出个舌头,斜着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