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家里的两只母鸡,无论冬夏,每天两个鸡蛋,从不间断。
家里的樱桃树和沙果树,都是十里八屯结果最大最多的。
靠山屯遇上抓阄的事情,只要带上沈宝芝,沈老太一定是心想事成。
她就算是从学校回来,也能遇到撞晕在路边的野兔和野鸡……
她还听狗蛋悄悄和她说过,沈宝芝捡到过两个金手镯和十几个袁大头,都被沈老太收着呢。
还听说二叔很快就要当供销社的副主任了。
更别说小姑,也是沈老太唯一的女儿因为沈宝芝的缘故嫁去了县城。
难怪,沈老太当她是眼珠子。
她没有移开视线,依旧认真的看着沈宝芝。
沈宝芝丝毫不在意沈明溪的目光,她挥着扇子笑着打招呼,“姐,下工回来了,累吗?”
随后又娇笑着,“我这是问的多余了,能不累吗,赶紧进院子吧,找个阴凉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听说明天开始晚上也要上工了呢……”
沈明溪抿了抿唇,沈宝芝在她的面前总是这样笑呵呵的,别人也挑不出她的错处来。
可她知道,这女人心狠着呢。
沈佳文拉着妹妹推开了一米高的木门。
七十年代的农村,还很少有高墙大院,更别说对开的大门了,都是一人高的柳条栅栏加上两堵泥墙中间是一扇木板门就围出一个院子。
离得近了,沈明溪看到了沈宝芝在吃烧好的麦穗。
现打下来的麦穗烧着吃,味道鲜美,甜甜的,而且麦仁越嚼越香,只不过要将麦仁搓下来,免不得将手弄黑。
可是,沈宝芝的旁边,是装满了晶莹麦仁的小碗,显然已经剥好了。
她的手很干净,看不到一点麦灰,此时,她正用小勺挖着吃,漫不经心的,似乎没什么兴趣。
狗蛋和丫丫蹲在院子里的墙根下,一眼眼的看着二叔家的宝芝姐,狗蛋眉头是皱着的,小嘴抿着,而丫丫则是有些眼馋的样子。
沈明溪看着他们小手黑黑的,那是因为沈宝芝吃的麦仁是小弟和小妹剥的,她的心里忽然好像堵上了一团棉花。
让她呼吸不畅,让她的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此时,家里的烟囱已经冒烟了。
沈老太从灶房出来,狗蛋和丫丫吓得赶紧站起来,他们刚才剥麦粒馋的不行也不敢吃一粒,因为沈老太就在旁边看着呢。
他们特别害怕这个奶奶。
就跟那老鼠见了猫一样的恐惧。
“两个兔崽子蹲着干啥,还不去抓虫子喂鸡。”沈老太恶声恶气的开口赶人。
狗蛋和丫丫顺着墙边就溜去了菜园子。
沈宝芝盯着站在门口发呆的沈明溪,忽然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她一伸手,将碗里的麦仁扬了出去,散落在了地面上,她眼睛看着沈明溪,嘴里却娇娇的喊道,“奶奶,我不小心将碗打翻了呢……”
沈老太闻言一愣,下一刻,忙不迭的颠颠的跑过去,在看到沈明溪的时候,死死的瞪着她,恶毒的咒骂威胁道,“你个扫把星,跟着傻*一样的杵着干啥,你不是能耐吗,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又满怀恨意的瞪了她一眼,这才跑到了沈宝芝坐着的窗台前,急迫的问道,“我的宝丫头,碗碎了吗,没割到手吧,快给奶奶看看……”
真是心疼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