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越是着急,拖鞋就越是穿不好。
孙玉兰也急了,拿起拖鞋不管不顾的往周语容的脚上套去。
周语容脸色一红,打了个颤。
纱裙掩盖的双腿下,一道小水流顺着双腿蜿蜒而下。
周语容伤了脚,此时还坐在沙发上没起来。
屁股下满是温热,周语容脸色通红,精致的鼻头皱在一起。
小声的叫道,“奶奶。”
孙玉兰看着那道从沙发下蜿蜒流下的水线。
脸色‘刷’的一下变黑了。
“啪”的一声将鞋子丢在地上。
指着沙发底下那滩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尿在沙发上,你是傻子吗?”
周语容的头垂得很低,羞怯的喊道,“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忍不住了。”
孙玉兰脸黑的就像是烧了数十年菜的锅底。
“你还敢顶嘴?”
孙玉兰望周语容身前近了一步,手放在背后。
周语容双腿蜷缩,像是蜷缩成一团来保护自己的小刺猬。
下巴几乎垂到了屈着的双腿的膝盖上。
屁股下是湿漉漉的沙发,谁坐在上面都不会感到舒服。
周语容却连屁股都不敢挪动一下。
比起身体感官上的难受,更让她委屈和害怕的是孙玉兰的态度。
孙玉兰对她一时的温柔和宠爱就像是在极地中偶然出现的一道极光。
而在极地中,大部分时间都是看不到尽头的黑夜。
周语容甚至怀疑,这两天来孙玉兰对自己的态度更像是自己的做的一个梦。
孙玉兰的火气显然没有那么容易消散下去。
见周语容垂着头不说话,看着沙发下那一滩尿。
孙玉兰的心头的火苗是“蹭蹭蹭”的直往上冒。
“你还觉得委屈是吧!?你也不看看你多大的人了?都七八岁了,在我们那个时候,七八岁都会帮自己的爸爸妈妈干好多家务活了,你倒好,整天还要伺候你不说,都这么大了,还能尿到沙发上。你能做些什么啊?”
孙玉兰一边说手指忍不住的往周语容的头上戳去。
周语容大气也不敢出,孙玉兰的手指戳在她的脑袋上硬邦邦的痛。
周语容的头在孙玉兰的手下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狗在耷拉着头一样。
“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花钱,真是个赔钱货。”
孙玉兰越说越偏,好像要把所有的罪恶都归加到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身上才甘心。
丝毫没注意到,门口传来了一阵门锁的响动声。
周语容在孙玉兰的谩骂声中,不断戳到她头上的手指下,头越垂越低,眼泪在眼眶中越蓄越多。
当你积攒了一身的疲惫,一肚子的苦水,一心的委屈。
挑着生活的重担,拖着沉重的步伐,迈过拥挤的人潮,终于回到可以令自己全身心都可以放松下来的地方----家。
这个时候。
你希望迎接你的是什么?
之前孙玉兰和周建国还没来金市的时候。
方若忙的就像是高速旋转的陀螺,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能停歇。
孙玉兰和周建国的到来,方若回来至少有个热乎饭吃。
做饭一向不是方若的强项,对于这一点方若很感激孙玉兰。
哪怕是孙玉兰一向不喜欢周语容,方若也并没有从心里怨怼过孙玉兰半分。
但是方若拖着满身心的疲累回到家,打开门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孙玉兰一边在叉着腰咒骂周语容,一面还将周语容那垂着低到尘埃里的头不断的往下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