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沉淀,离道就不远了。
起来收拾好。女人的出门,不说别的,一个头饰就得捯饬一阵子,陈家仪也不例外。难得有这么一个好日子,毕竟光复了,如果说,平时碰到个急诊,那就另当别论了。
出门时,韵犹未矣。
陈家仪住的地方离开会的广场仅一袋烟的功夫,走路用不了半刻钟,两步地,很近。以前,街邻右舍的孩子们常到那边玩,疯得兴浓,有时竟忘记回家吃饭的点,当妈的撸起袖子提起鞋,一路喊着就去了。
一切停当,才欣奕出门。行至巷口,遇见兰儿,自从出嫁,这是头一回见面,结了婚,人变得水灵白皙多了。说着话,瞅瞅模样,人一过门,女人还是被圈养起来的好。你看,找对了婆家,既不经风,又不见雨,出落得大大方方干干净净,让生活一滋润,这人就是巧长。
兰儿的福气好,不说别的,碰到日本人投降,雇佣的那家女主人给了那么多的东西。整卷的布匹,精致的明代茶具和生活用品,还有雕刻如镜面般的铺柜等家什。商人的大方,让人看到兰儿做人的本分。可恨的是,被雇佣的几个波依没有得到些什么,在女主人面前使劲鼓捣兰儿的不是。竟领着女主人到兰儿的娘家又要回些布匹之类的,幸好铺柜没有被抬走,惹的一巷子人看热闹。
别了兰儿,往大有仓广场匆匆走去。路上多有熟人,点个头,说句话,等到了会场,已是人山人海了。
在这个举城同庆的日子,终想看看其盛况,没走几步,竟和曾文贤撞个满眼。心想,说啥应啥,对着曾文贤会心的一笑,彼此算打了招呼。
广场少些空地,人拥挤了些,往宽敞的地方挪了挪步,曾文贤问:“久儿回乡下去啦?”
陈家仪点点头,“走了有一个多星期。”
“这孩子就是固执,等平静些再回去看看也不迟。”曾文贤说。
“一个人在家呆的时间久了也憋闷,回乡下看看也好。和久儿说了,多住上一段日子,到时,让得祥去把她接回来。”
“难得你这么体贴。”
“想想,孩子们也不容易。得祥经常不在家,回来被窝还没捂热,就得赶回去。一个挺大的院子就剩下两个半女人,冷清。再这样下去,我都快撑不住了。”
“也是,踅摸着留一两户人家,人一多,院子就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