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杂是穷人的吆喝,民谚,“庄户人进城,背条口袋,喝碗羊杂,尝尝五味。”赶车的,拉骆驼的,下井背炭的,还有各色卖苦力的,不一而足。路过摊点,几个人一约,“喝羊杂去”,于是往街角的墙边一靠,或在摊点旁就地蹲下,买个烧饼和掏出自家带的干粮,手捧一大碗羊杂,吃喝得热气腾腾。
如果话说得远点儿,当地人吃的火锅,也是属于没钱人的菜。烧肉,丸子,海参,鱿鱼,晒干的豆角,葫芦条子,干茄子和木耳及长白菜于一锅,粉条是最后的点缀。穷人的喜好,也实惠。来一锅,就像过年似的。这样的铺排,多在请人和逢年过节时。
有钱人是不喝羊杂的,下水的东西,肠肠肚肚的,多脏,包括蹄头之类。有钱人不喝羊杂的实质是放不下那个架子和脸面,和一群衣着敝屣或裹着羊皮袄式的乡下人蹲在一起食色,有失绅士的面子,多丢人。就像清朝的官,一旦为奴,是不屑与下民为伍的。即便是某个有钱人想喝羊杂,也是差下人偷偷的端上一碗,回家再慢慢的享用。如若说漏了嘴,因面子的问题,一概否认。
行至十字街,陆得秀问:“哪飘来的味道,真香。”
林涵说:“前面街角卖羊杂的,想吃,找一个地方端一碗来。”
陆得秀说:“大庭广众的,那多不好意思。”朝香味的地方望了眼,挽起林涵的胳膊,“还是先去我哥那儿吧。”
如今的陆得祥,生意做的蛮够大的,两处生意,除了客栈,还经营粮食,一言一行的精明透出老成持重的得意。
虽说生意的那块牌子还是以沈家的字号挂着,可股本的持有,沈家的份额却明显减少。
朱子韬在,正忙着记账,看见林涵和陆得秀进来,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招呼。
沏罢茶,又为自己的杯续了些水,“昨儿个和沈小姐一块儿到集村看望沈先生去了,说好今儿晌午间准回来。”转身收拾好账薄和笔墨,说:“现在应该在路上。”
陆得秀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明儿想回一趟城,正好过来看看我哥有啥事要带的。”
说话间,陆得祥回到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