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作为曹家嫡女,云卿不得不出席。
“县主,您当初在老夫人院里挑丫鬟的时候,为什么会问那么奇怪的问题?”
采蘩一边给云卿整理衣冠一边奇怪地问。
什么喜不喜欢吃点心啊,那月生人啊等等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云卿对着镜子,拿了一支金镶玉攒花流苏钗子递给正挽发的采薇。
“不这样问,那该问些什么问题?家里有什么人?之前伺候过什么人?哪里人?”
采蘩点点头,“不该问这些吗?知根知底才能掌控下人呀?而您却问那样的问题。”
云卿无奈置之一笑,她才不会告诉采蘩,她挑的丫鬟可是十二星座。
不同星座代表性格的不同类型,把她们放在一起才能互相制约,互相竞争前行。
就拿天平座来说,有最欣赏的水瓶、最信任的摩羯、最佳工作搭档天蝎等等。
“不管是丫鬟还是小姐,虽然阶级差异存在,但谁都掩盖不了大家都是同样的人的事实,我虽然改变不了门阀阶级,但在我的地盘,你们有足够的人权。懂否?”
采蘩和采薇对视一笑,心虚地摇了摇头,“主子,你说的这些词奴婢们都没听不懂。”
什么阶级,什么人权,她们闻所未闻,只是懂了一句,她们主子说大家都是一样的人。
“好了,以后慢慢就懂了。去把瑾瑜璎珞圈取来,咱们该去看看未来的三娘了。”
云卿注视着镜中的面孔,平心静气地吩咐。
“县主,酉时已到。安其侯府的人就快来了,老夫人屋里的丫鬟来请示县主。”
芍药拿了装好的手炉进来,云卿听着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海棠红的妆花对襟袄,蜜合色宫绦锦裙,银狐轻裘披风,喜欢的倭堕髻,还有宛姨的项圈。
蒽,都合适到了极致。
芍药往镜中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县主这样穿很好看,平日里的衣着都素净了些。”
“姑姑看看除此之外可有哪些不一样的?”云卿转过身来,冲芍药俏皮地微笑。
“发髻好看,妆容倒不像出自采薇之手。”
采薇霎时脸红起来,声音却低得不能再低,“妆容是主子自己画的,奴婢就只会描眉。”
不待芍药反应,云卿很兴奋地接过她手里的錾花手炉,呵呵笑了起来。
“县主的手,不仅能化腐朽为神奇,还能锦上添花。”芍药忽地想起前不久,云卿一眨眼便可改头换面的事来。
云卿淡淡笑着,没有言语。
外面,一场迟来的雪,簌簌地飘落着,沾染了红灯笼,落在红缎上。
绘着一枝红梅的雨伞下,海棠红的身影把手伸进雪花飞舞里,冰凉从指尖传来。
云卿淡淡地呵着气,氤氲的白雾在不远处的敲锣打鼓声中消散得一干二净。
一行人迤逦而形,远远地便落在不远处立着的人的眸子。
老先生已经第三次看见曹绍均望着窗外发呆走神了,他走到书案边轻轻把他的书合上了。
“今日的课就到此结束,府里既然有事,大公子赶紧去吧。”
曹绍均的眸子里风云变幻,在听到耳边老先生的敦厚音调时,收回了目光。
“学生失礼,请先生继续授课吧。”
老先生捋了捋下巴的苍白胡渣,寻着窗外正好瞧见了一行人走过折带桥。
反观曹绍均眼里的挣扎纠结和连绵不绝的怨恨,素来见惯高门大户阴私的老先生也只是淡然处之。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不论人事,都逃不过一个心字。”
他原本以为可以安安静静传道受业解惑,看来也是痴心妄想,人生总是有太多的求而不得。
不等曹绍均回话,老先生走到书案前收起了自己的书籍。
“既然你叫我一声老师,刚刚的话就算为师送给你的结业箴言。他日有缘自会相见。”
不论人事都逃不过一个心字。
曹绍均反复回味着这句话,就是老先生带着书童离去也没有察觉。
黑夜袭来,外间的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婚宴从院子里挪到了大厅。
若不是云卿自己地年龄摆在那里,她都会以为穿着喜服游走在各来宾中间的曹定远,是那位得志的文人儒生。
“青表姐,焦姬,沈姬,李姬,好久不见呐,你们可还好?”
曹若姝欣喜若狂的声音打断了云卿的思绪,抬眼看时,曹若姝正挑衅地剜了一眼这边。
无聊。云卿小声地嘟囔着,把脸撇过去,不去看她嚣张跋扈的样子。
这雪根本不见停的,再不吃饭等会儿都回不去睡觉了。云卿一脸郁闷地把手里的坚果扔出去。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谁敢暗害我们公子,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