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欢的反常,让顾承翌一夜无法安眠。清晨醒来时,他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谢柔看了直叹气,将热牛奶推到顾承翌面前,劝道:“女孩子长大了,总有点心事。你要忧心,哪里能忧心得过来?只要是非分明,你也就不用忧心忡忡的。”
顾承翌不喜欢喝牛奶,但谢柔给他,他也没有拒绝。端起杯子咕噜噜喝了个见底,才对谢柔说:“你不懂。”
他认为女孩子有心事是一回事,反常又是另一回事。而顾笙欢恰是反常,她的反常令他心生不安,隐隐觉得顾笙欢有大事蛮着他。
可是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大事呢?她们的大事无非是成绩,早恋这些问题。
早恋?
顾承翌一个激灵,想起了一个下属的孩子来。他也是上班路过那部门时,不小心听到员工议论的。说是孩子是个乖的,成绩也不错,却因为喜欢上一个男生导致性格大变,最后还闹到割腕自杀的地步。
那么乖巧听话的顾笙欢性格大变,是不是也因为恋爱的缘故。
想到突然叛逆的顾笙欢,顾承翌忧心忡忡地说:“也不知那丫头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谢柔笑,“再也没有比你更操心的哥哥了。”叹罢,给他出主意。“你要是不放心,让人去查一下不就好了。”
顾承翌笑不出来,“再看吧。”
话虽如此,他还是不放心顾笙欢。吃过早饭,他给顾笙欢拨了电话,顾笙欢手机还是关机中,电话打不通,他更觉烦躁了。。
想马上去找她,看她是不是过得不好,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但他人在市,顾笙欢在市拍戏,来来回回七八个小时,实在是工作忙得抽不出时间。于是只得放下过去找顾笙欢的念头,给远在市的好友纪梵曦打电话。
听他打探顾笙欢的消息,纪梵曦沉默片刻,也没打算隐瞒他。将自己知道的,据实以告,“前些时候欢欢和楚挽歌起冲突,昨晚拍戏被打压,这丫头脾气一上来,离开剧组了。”
顾承翌赶紧问:“她人去哪里了?”
纪梵曦说:“小丫头主意正着呢,哪里会告诉我。”
纪梵曦话没错,顾承翌也懒得和他废话,索性挂了电话。谢柔见他打完电话还是忧心忡忡的,忙说软话安慰了他几句。
顾承翌搂着谢柔一阵亲吻,吻罢,他道:“我放心不下阿笙,还是决定要去市一趟。小柔,委屈你了。”
他们才确认男女朋友关系不久,正是热恋期。可两人工作都忙,谢柔又是满世界的飞,平时要想见一面,都是挤着时间来。这不,谢柔去市拍戏,路过市时已是晚上,赶不及去市就在这里住了一晚。为了能和顾承翌多相处,还软磨硬泡的和导演请了一上午的假,让导演把她的戏份推到下午。
原本顾承翌能陪她两三个小时的,谁知出了顾笙欢这事。
谢柔即便真的不高兴,觉得顾承翌小题大做,但也不能表现出来。
她大方的笑道:“不委屈。”
顾承翌吩咐秘书把今天下午的会议往后推两天,让司机备车,自己开车去市。从市到市驱车要四个多小时,而且按顾笙欢的脾气,她人在不在市还是个未知,况且就算人还在,偌大一个城市,她手机若不开机,人又不在剧组,顾承翌也找不到她的下落。
就算明知如此,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来了。
下了高速后,顾承翌尝试着给顾笙欢打打电话。幸运的是,她的手机已经开机,但是没人接听。他又锲而不舍的打了两个,顾笙欢还是不接,饶是顾承翌脾气好,也忍不住要生气了。
抬手捶了下方向盘,顾承翌气得手上青筋突暴。他丢在车上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却是顾笙欢打来的。
“哥哥?”
“昨晚怎么突然关机了?”顾承翌忍着怒火问。
顾笙欢无视他的怒气,她在手机那头轻轻的笑,笑声如春风一般拂过顾承翌耳朵,一下一下挠着他神经,把他压抑的怒火给挠灭了。紧接着顾笙欢漫不经心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哥觉得还必要追究?”
“好,我不追究。”顾承翌妥协,“你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里?”
顾笙欢又笑,咯咯的笑着,语气十分欢快,听得出来,她似乎很高兴。可是顾承翌没有看到,在人来人往的车站,笑得欢快的女孩红了眼圈,脸颊两边的梨窝盛满了苦酒。
“在市。”
她欢快的说。
像春天里歌唱的黄鹂鸟一般欢快。
“我在市。”顾承翌说。
那头沉默,片刻后,她问。“过来出差吗?”
也许是错觉,她的声音不再欢快。而是带上了情绪,像下着毛毛细雨的冬季,闷且压抑。
顾承翌答,“过来看你。”
她追问,“为什么?”
顾承翌说:“因为放心不下我的阿笙啊。”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这是她的哥哥,她的哥哥在人前从来都是这样的。这样的男子一旦软下声来哄人,就是那温柔的春风也无法比拟的。
可是再温和的男子,他也是鲜少软声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