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大部队的张野一阵冷笑,三步一回头地走向了黑暗深处。
没人送他们,因为百米之内便是“闲人免进”的封条。由艺高人胆大的李江帆引路,稂莠不齐的先遣作战小组步步深入黑色的大楼。
打开玻璃移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是整个室内一股淡淡的异味儿。
这种味道的来源是什么不好说,也许是过于浓郁后渐渐具象化的所谓妖气,也许是别的什么玩意儿。
微皱双眉,队伍最前端的李江帆只是默默打开了随行用的军用手电。虽然不适,但也没说什么。
因为人员疏散的缘故,从早晨开始,整个大楼的电闸就随着警方的接管而一并拉下。监控摄像头的供电都是来自隐匿电路中的紧急电源,而除此之外,连微薄的楼道灯光都成了一种奢侈。
切断电源的行为纯属有意为之,因为面对强大而不可知的妖物,开灯与不开灯的区别其实一点不大。一方面只要愿意人家随时都可以爆灯断电,另一方面能执行灵异任务的人多数也不需要太过明亮的灯光。
看过恐怖电影的人大多会熟悉这样的场景:即鬼影飘忽的楼道中,苍白的灯光忽明忽暗。
与其享受着这种视觉感染与精神刺激的双重压迫,不如打从一开始就断了大楼的基础电源。这种从黑暗中求致胜的思路很类似于武学中放弃双眼的听声辨位,在多年的实战经验中步步积累,直到现在约定俗成。
“这环境怪阴森的。”
楼道里的气温很低,带着话里的细微颤音,走在队伍中央的长发妞轻微发泄着精神上的高度紧张。
这种绝对静谧的环境下不说话其实很难捱过,因为五感之一的视觉已经接近丧失,所以如果再不增强其他四感的刺激,渐渐麻痹的大脑会给人体传达“我是不是已经死了”的错误讯息。
孤独,与恐慌。
充斥鼻腔的异臭之下,整栋大楼里的环境压迫永远是行进的最大敌人。
张野心说你阴森个屁。
小姐姐走在队伍最后头的那个人是我好么?
这种情况下一般最容易发生意外的就是我这个位置啊!从小到大看过的恐怖片里,哪次不是队伍最后头的那个人走着走着就没了?!
但心里虚归心里虚,这种情况下,他总不好厚颜无耻地提出换位置的请求。
一来人家是女生,腰细腿长身材好,肤白貌美有后台。这种条件的妹子难免有点特权,如果这种环境下公然提出这种禽兽不如的想法,怕是队伍前方的李江帆就得第一个抽出长剑教他做人。
二来是三人回程的路上,张野并不确定是否已经有一队狙击手躲在暗处埋伏就位……
某种程度上来说杨潇的命此时此刻跟他是拴在一条绳上,区别在于一个只能死在敌人手里,一个还有可能被自己人干翻。
大楼里的气温很低。
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张野的脸上一阵异样。这样的感觉让他说不出来怪在何处,但内心总存在一丝小小的不安,这点比之几天前更为强烈。
“你们有注意到什么异常么?”
走在队伍前端的李江帆突然顿首,转过头来对两人说道。
“没!”
本来就有些提心吊胆的杨潇被她吓了一跳,左顾右盼之下,仿佛下一秒真会有什么东西迎面扑过来。
“没呢。”张野也跟着摇了摇头,“这大楼里的环境万年不变。从我第一次潜入就是这样。你要说怪异,整栋大楼里的怪味儿就是怪异,但除此之外,连个巴掌大的鬼影子都找不着。”
“怎么着,”他朝着李江帆笑了笑,“你是有什么发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