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忽略了两起命案之间的关联。
“第一起发生在两个星期以前,事发地点是在二楼。第二起发生在一个星期以前,案发地换成了六楼。如果整座大楼里的妖气是从下往上逐层蔓延,那么其中遵循的规律应该是七天上涨四个楼层。换句话来说,对应到今天,妖气刚好是应该停留在十楼。”
“你是不是想说第三起未发生的命案就在今晚?”杨潇的脸色变了。虽然话没说完,但她依旧听出了张野想表达的意思。
“十楼今晚有同事加夜班么?”张野看着她,整张脸板得看不出半点轻松。
后者无话,只是凝固的神色不遑多让。
电梯门开了。
除却靠自身速度翻越楼层的林九,剩下的两人几乎是飞也似的冲进了其中,进而按下了标记“10”号的按钮。
在渐渐上升的楼层数中,一阵深邃的恐惧感开始漫上了张野的心头。
这种按固定时间间隔杀人的把戏并不新颖,但放在洞悉规律之后,却偏偏有种死亡预告一般的惊悚感觉。
人生的前二十年里他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一起真实发生的命案会在自己的头顶进行完全程。
这个时间点千万别有同事还傻呵呵停留在公司里,这是他这一刻最真切的祈祷!
门开了。带着弥漫整条走廊的阴郁气息。
楼道里的中央空调仍旧是没关。丝丝如雾般的冷气从排气孔中倾注而下,让人分不清寒意的来源到底是这该死的冷气管道还是别的地方。
“应该是没人。”
环视了一眼四周黑暗的环境,心悬在嗓子眼的杨潇渐渐舒了半口气。
没有办公室亮着灯,这就表明这个时间段,确实是没有人还停留在人去楼空的公司。
“不。”
负责回话的不再是电梯口中一道走出来的张野,而是先一步赶到后早已巡视完整座楼层的林九。
“来迟了是么。”
像是早已预见一般,这一刻看到他这副表情的张野突然间心口一沉。
“死者呢?”他问。
因为按照前两次固定的案发地点,此刻的十楼走廊中,也该躺着一具浑身不带伤口的尸首。但事实情况是一眼望去整个黑暗的长廊空旷得吓人,除了两端外窗里来回贯通的风声以外,一个人影不见。
“清洁间的壁橱里。”
林九回话的声音很低。
“根据服装来看,死者应该是这座大楼里的保洁工人。性别仍旧是女性,周身上下没有伤口。死亡时间不确定,但我能嗅到尸气,就表明心脏停止至少发生在两个小时以前。”
“带我去看看吧。”
沉默了良久,张野朝他说出了这句话。
点了点头的林九除了前方带路以外不置一言。一旁的杨潇因为对尸体的恐惧,自始至终都选择了站在张野的身后。
楼道很长,走过时可以清晰听见三个人的脚步声。
打开门的瞬间,一股若有若无的恶臭转瞬即逝地弥散在了风中。微弱的月光照过死者苍白的脸,没有过多的表情,仅仅像是因为疲倦,自己将自己关在了狭小容一人置身的壁橱当中。
这一幕的震撼程度远远超乎了张野的想象。
即便是亲身同妖族搏杀过的他,此刻亲眼见到了刚死的尸首躺在自己面前,内心也是胆寒之外阵阵往上翻涌的反胃。
“有趣的发现。”
林九带着冰冷的声音,指了指壁橱沿边的一丝痕迹。
开了地眼的张野慢慢转过头,视线刚好落在了那块明显不似天然形成的斑驳一枚半个手掌大小的婴儿脚印。
这个血色痕迹的残留很直观地侧写出了行凶者的体格形象。满月大的鬼婴,目标是所有的成年女性。
联想到这一层含义的杨潇突然间脸色煞白,只看了一眼后便下意识地背过了头。
这种恐怖元素的运用在命案现场往往有着神来之笔的特殊效用,即便是明知四下无人,看到足迹的瞬间也会不由自主地看向背后担心是否某一时刻,一只沾染血迹的小手会搭上自己的肩膀。
“你怎么看。”
尽可能的按捺住了内心的情绪,张野原封不动地关上了壁橱大门。
“挑衅,或者说警告。”林九冷笑。
“这个脚印的出现完全可以说是多此一举,那么刻意留在案发现场,并且是仅供开了地眼的人看见,目的只能是一个奉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和我想的一样。”张野点了点头,沉重的神色一阵倦怠。
“回去吧。”他转身走向了来时的电梯,“等明早上班的同事发现尸体然后报警,等阴阳集市的大队人马正式介入。情报采集工作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完成的绰绰有余,剩下的工作,等着看群雄逐鹿,然后坐收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