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凉风冬有雪。
炎热夏日里,唯有午后凉风,最是消人心中烦闷。
朱钰微侧首,睇一眼身边的小女子,终于有了几分安静温柔的样子,上药的手法也甚是小心翼翼。
比韩凌那个小子强了许多。
忽然就想笑。
看来这小女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这样软刀子似的戏谑折腾她一番,只怕真的比抽上她五十鞭子还要管用。
欲擒故纵她喜欢玩这样的把戏,就让她玩吧。
只要她今后行事收敛规矩些,一切都随她去。
药未换好,湘妃竹帘外,青衣小僮墨云禀话,说是裴昭来了,有要事禀告。
朱钰便命裴昭进来。
裴昭不知唐越儿也在书房里,在廊下褪了鞋,手里捧着封信,大步流星的进来,正要张口唤“王爷,”一见眼前情形,愣住了。
竟是唐越儿在帮朱钰换药。
神情颇是认真,手法轻柔朱钰则神色慵懒适意,似乎还有一点儿乐在其中。
裴昭顿时有些凌乱。
这就和好了?
昨个晚上洞房花烛夜,都动起刀剑来了,这才半天呢,就和好了?
难道这就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有什么要事?”朱钰看了裴昭一眼这个呆头鹅。
裴昭回过神儿来,拱手行礼,“王爷,”又对着唐越儿行一礼,“王妃。”
朱钰轻嗯了一声,唐越儿却“噗嗤”的笑了。
王妃?
也不知是为何,那些侍女嬷嬷们称她王妃,她倒不觉得怎样,眼前这高大魁梧的侍卫称她一声王妃,她竟是莫名觉得好笑。
朱钰不禁蹙眉,问唐越儿:“裴昭长得很可笑吗?”
唐越儿连连摆手,却还是笑个不住,“不是,不是我就是想笑!”
朱钰只觉这小女子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且不理会她,抬头看着裴昭,“你且说你的。”
别看裴昭是个堂堂七尺男儿,一身非凡武艺,却到底二十来岁年纪轻,脸皮儿薄,被唐越儿这么当面一笑,又不解她究竟是何意,不免就有些窘迫起来。
向来自觉面貌虽比不得韩凌那等世家子弟一般俊朗,却到底还算得是周正。
怎会偏被王妃取笑?
况且往日里彼此曾见过数面,王妃也不曾这般取笑于他啊。
裴昭不觉就低下了头,将手中的信奉给朱钰,又退至一旁。
“是徐敬中的密信,才收到的,属下就赶着送了进来。”
朱钰闻言,目光微凛,深深看裴昭一眼。
裴昭呆了片刻,才会过意来。
顿时脸红起来是自己大意了,忘记了王妃就在一旁她可是姓顾的。
唐越儿却浑然不知这主仆二人在打什么哑谜,药已经上好了,拿着纱布替朱钰将伤口包裹起来。
朱钰拿着信在手中,安静等待,并不急着拆看。
湘妃竹帘响,朱钰的心腹幕僚古叔离也来了。
是听裴昭说有密信送到,便过来与朱钰商议信中之事。
唐越儿没有见过古叔离,目光好奇悄悄将他打量。
四十来岁年纪,面白长须,气度儒雅,双目有神隐藏精光,很有些世外高人,深不可测的感觉。
她知道那些个高官显贵的身边,多少总有几个谋士,帮着出谋划策,争权夺利。
想朱钰身为皇子,手握权势,身边的幕僚谋士,想来更不会是等闲之辈。
又见这主仆三人皆神色郑重,知他们有要事相商,正好朱钰的伤口也已经包裹妥当。
唐越儿一刻也不想也这里多待,不等朱钰发话,一溜烟儿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