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斗了半炷香时分,两人出招终于很慢了,招式套路总算能让桑境炅瞧清楚了,但两人只互攻了十余招却都停住了。
两人此刻已交换了位置。冷计霄斜靠在椅栏上,双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叶孤鸿,良久,方才笑道:“小子的功夫还蛮不错嘛。你师父是谁?”
叶孤鸿单膝靠在对面的石尖上,好不潇洒地道:“老姑娘的功夫也不错嘛。你师父是谁?”
冷计霄生平最忌的便是这个“老”字,况且说话的还是一个潇洒从容的少年。
试问有那一个生平自负貌美的女子愿在一个生机活力的年青人面前自承年老?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俊逸非凡的英雄少年,他正是大多数女子暗自倾心的对象。
但就是这么一个超凡少年大咧咧地叫自己“老姑娘”。
老,多么一个摧残人心的字眼,可叹竟无人可避过它的偷袭,更无人肯轻口承认尤其是年过浮华的女人。
冷计霄就是最好的例子。
只见她双目怨毒地盯着叶孤鸿,仿若两道摄人心魄的箭矢,只欲一下刺透他的心脏。
只过了良久,方才听她怨毒无比的语声道:“叶孤鸿,你果真活得不耐烦了!好!老娘便成全你。”双手蓦地按上椅栏。
叶孤鸿深知这椅上古怪异常,心下早有准备,乍见对方手形一动,身子立时斜闪开,同时双掌凝力待发,以防对方椅中射出诡异暗器。
便在此际,他蓦见那轮椅“嗤”地逆向迅疾无比地旋开,愈旋愈急,愈旋愈快,忽“嗖”地一声斜甩出去,剑般射入密林中。正自骇异间,忽听得密林深处传来一串狠毒的语声,道:“叶孤鸿,纵算你肋生双翅,也定叫你困死阵中,尸腐此间。”说最后一句话时,耳听得对方业已去得远了。
从冷计霄双手按上那椅栏道轮椅旋出至她说出最后一句话,之间也不过是眨眼工夫,却当真令两人惊异莫名。
良久,桑境炅犹自骇然地看向叶孤鸿,后者只是双目咋亦不眨地盯着冷寂西欧啊逃窜的那片桃林,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似乎突然如凝结了般,空气肃杀,自然总会展现出一些令人惊诧莫名的异象来。譬如说这片原本幽静的桃林此际竟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炙热,仿佛是一种异样的沾满了桃叶而引发了火力。
于是,本来一片清香的桃林刹间传出一股焦臭的异味来,原来树林果真不知被谁给纵火烧了。
叶孤鸿极目远眺,忽见里许外徐徐升起一股浓而密的黑烟。浓烟灰中带黑,经风一带,便宛如一条灰龙张牙舞爪,徐徐腾空,睥睨万象,情势嚣张已极。
他仰首望天,但见夕阳西临,彩霞炫目夺亮,映得西首天际一片血红,落霞殷红如血,夕阳更甚。
远际忽现出一黑点隐与晚霞齐高,又甚或亦又胜之,是一际孤鹜,独翔天幔又甚或要冲破天幔的束缚,亟欲寻得只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亦是孤身与江湖这片天际海潮搏击,自己不正是要冲破“江湖”这个束缚,自己不正是要寻得一片只属于自己的天地。
可是现实,残酷的现实总会让他的梦想一节节地败落。
先是松涛之役,再是长风镖局、霹雳门,又是蜀中唐门、回雁峰于天楚,最后又是宗观杀人掠货,纵火焚山。
哼,只管冲着叶某来吧,老子自问行得直、坐得正,生平又怕谁来。
想及此,他蓦地双指撮唇,引亢长啸,声若惊雷,直刺苍穹。
长啸未毕,他忽地一个纵跃一头向飞瀑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