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笑玲珑的慌张,转过身来,拉着她的手说,好了,不要慌张了,李叔会发的,而且还会发三次。李叔是苏家的老仆人,他早知道苏家的规矩,你即便忘记了,他也会立刻把我的消息发出去,安爸妈的心。
玲珑又把倾心转回去,让她别动继续梳她的头发,去问她,那个余公子呢,不是佛寺里的那个浪荡游子吗?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他是不是跟那些坏人一伙的,哼,我跟你说阿姐,第一次见他我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家,正经人家那哪里可能见到姑娘一人在佛寺不回避的,坏!一定是个大坏人!
倾心听玲珑这么说人家,还说的这么咬牙切齿,真为樊川可怜,要不是樊川的性格合着玲珑的好,不然或许能被玲珑给气死。倾心就把这一日一夜的事说给玲珑听,玲珑听了便是点点头,独自在那里去想。想了许久便说,哼,我才闹不明白呢,为什么谢公子会拜托那个破浪荡子来,说不定那块玉是偷谢公子的呢,说不定这个叫余临渊的另有目的呢!还记得大老爷说的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跟阿姐说,你跟这个破浪荡子可是别了四五日啦,都要把刮两三次目才能看呢!我可不信这么巧,哪里有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那么危险的时候出来!你可要提防着些。
倾心便也是应着玲珑的声,是呀,确实是太巧了,不知是上天有意为之还是真的有人做局,不过那玉子山可不会轻易给与他人,我已细看了,不是假的,我信不信此人所言另说,但从行为上,他终究对我有救命之恩,谢之,重之,你莫要失了礼节。
玲珑听倾心这么说便是也不再去抱怨,去猜想,只是点头应着声,知道啦阿姐,我听你的。
整理好一身的慌乱,那些原来藏在倾心怀里的珠翠便是又回到了她的发上,耳上,仍旧是大家的女子,光彩照人。
夜里上了灯笼,掌起了灯,李叔请了扬州府的衙役来院内做客,是避人耳目也是用官府的人压着刺客的剑。
倾心便在后宅深处置办了一桌的酒席,请临渊,谢他的好,谢他的救。她亲自去请临渊,请他来吃一桌的酒食。
临渊在夜里抹着自己的剑,小心翼翼地涂着油,去养剑的老,怕这柄剑真的老了,旧了,碎了,连同自己过去的一切都埋葬了。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便把剑慢慢地收入鞘中,等敲门声响起时那剑都收入了鞘中,他便从椅子上起了身,拍着身上的尘,把剑放在屋中,去开门迎倾心。
两人互相地拜,言语各自的安好,便是吃了半夜的酒。
倾心问,未见时候的他。
临渊便言,幼时家中饥苦,父母常愿让我拜入佛寺,至少有一口粮可以吃,不至于连活都是一种苦,一种饿。后来机缘巧合却拜入其他山门,跟在师父身边去学他的本领,去学他的剑,待师父仙逝自己便下了山,去得自己的名,去取自己的利,但尘世追寻久了,不知为何便是不愿意去寻,或许是本身便有的懒怠,终究是随了父母的心性,只求一口的饭,只求一钱的得。因此便是浑浑噩噩如此。
倾心问,将来如何的他。
临渊仍旧是回着她,将来不知,只是先应着子山的诺,待他回来,再去他处,或许终究会如同父母的心愿一般,自己最终仍旧是会拜入佛门。我未曾信佛,但仍旧是给我一个因由,我可以呆在此处,一日一日的活,一日一日的死罢了。
倾心便是几近知了他的一切。
饮完了酒,临渊仍旧回自己的屋,擦拭着他的剑,漂泊了江湖许久,温润自己心的仍旧是这柄剑,他喜欢这柄剑安安稳稳的放在自己的腿上,安安稳稳地放在自己的手里,安安稳稳的放在自己的心里。自从师父仙逝后这柄剑就成了自己过去一切的见证,父母早已死去,师父要他如同君子一般守了三年的孝,师父死后自己便也要求自己跟君子一般守了三年的孝,再下山,再出来江湖时,这个江湖他似乎早已没有了留念,以前那些壮志雄心,以前那些追名逐利仿若都随了流水,随着下山时的红叶一同飞去了他处。
他便是四处去拜自己的师兄弟,他们都有了自己的活法,他发现自己融不进去他们,便是拜了几天仍旧四处地走。做了几件江湖上觉得侠义的事情,众人都称赞他的好,但他终究未曾有太多的感觉,不喜又不惊,就入了佛门。若不是子山那天来拜他,托他相护,托他相守,临渊或许终究是一生入了佛门,不再受这尘世的干扰。
临渊把那柄剑又细细擦了一遍,脱了衣衫,上了床,他便是又对自己问了一次,自己真的就会就这样步入佛门吗?自己就真的不喜欢尘世的好吗?
他在床上转了几次身,得不出答案,便是笑自己的自寻困恼,先把眼前的倾心守好,待子山回时千万别未有了交代便好,之后?之后如何,那之后还是再说吧。自己从未是能见将来种种,便不去想自己的将来,只是走一步见一步的光景,看一眼多一眼的欢喜吧。
他心里对自己点了点头,便是如此吧。于是脸上的眼闭上了,心里的眼也跟着一起闭上了,这夜就一起随着他安静了起来,等着明日。
明日还有明日的烦恼,还要一次又一次地恼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