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香苑是九牧帝都的一处宫府,位置离公子少昊的东海宫很近,主要负责提供各味香粉香料供各宫使用,其中却是并不有香烛。
只是年初时候偶然的一次机会,从北域进贡来了一批味道独特的香料,颛珠儿听闻香料是从北域进贡而来自然是十分欣喜,只是无奈她的北阳宫素来是不用香的所以这香料再是喜欢也还是无用武之地了,宫里的一个小丫鬟得知公主为此苦恼,于是便上觐说不如就将这香料融入到烛火中去。
众人皆知北阳宫是不用香,可是烛火的用量却异常庞大,几个宫加起来怕也不及北阳宫的零头儿,颛珠儿听了这建议十分高兴,重赏了这个丫鬟不说,还特意命她负责监管溢香苑的制香人制作这香烛,溢香苑得令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公主让怎么做那就怎么做了。
人还未入宫门院,就闻见了四溢的飘香,空气变得有些甜腻了,颛珠儿伸袖遮上了口鼻,抬眼间瞥见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颛珠儿显得有些吃惊,
“她怎么会来这里?”
那女子是刚刚离开溢香苑,正往她们相反方向离去,玫红的绸缎长裙裹身,阳光下闪现出诱人的光泽,女子不是别人,而正是秦蓁,只是显然颛珠儿是看见了她,她却并没有看见颛珠儿。
皱眉进到了香阁内,那位张大人赶忙笑脸相迎了上来,三叩九跪之后命人将新制的香烛全部呈上前来,自己则是垂首侯在了一旁,等候公主的挑选。
颛珠儿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了一根香烛放到鼻尖轻嗅了一下,红玉一般的材质看着是十分通透,隐约还能瞧见自己的手指,
“这是用了新的香料吧?”颛珠儿开口问道。
“是是!公主殿下,这是前两月才从北域进贡而来的香料,下官命人也制了几根给公主殿下备着,公主殿下闻着可还习惯?”
“两月前就到了?我怎就没见着呢?”颛珠儿扔就着把香烛放回了盒子里,
“公主殿下有所不知,这香料一进宫下官就命人连夜烧制成了香烛,只是后来才得知公主殿下您离宫出游了,下官不知公主殿下是否会喜欢,所以也就没敢叫人送进北阳宫去,这才搁置到了现在,可是其他宫里的几位殿下用着都很是喜欢啊!所以下官特意命人多留出了几根给公主殿下备着,以便”
“哦?这么说,其他宫里都有用了?”
“是是!不过也全都是给公主殿下您试试香。”那张大人笑嘻嘻的说。
“所以,你是觉得,她们喜欢的本公主就会喜欢?”
“这下官并非此意”
“还是说,你觉得我和她们都一样?”
“不敢不敢!公主殿下绝世无双!下官绝无此意!”张大人慌忙那跪倒在地,脸都要贴在地面上了。
颛珠儿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随手挑拣着盒子里的香烛,摸摸看看,然后又用手帕把手指都擦了干净,轻轻的甩着帕子,像是那盒子里已经有了灰尘。
她喜欢那香,并不仅仅是因为它来自北方,而是因为那香料是从前母妃宫殿里的用过的一种罢了,她惊喜!因为它有母妃的味道。
“还是之前的那味香料,我要全部!全部都做成香烛!”颛珠儿懒懒开口,“劳烦张大人了,”
“是是公主殿下是说要用所有的香料制蜡烛?”张大人点着脑袋忽地才明白这位公主是在说什么。
“还有,做好了就送到北阳宫去,也无需再找别宫的各位试香了,这样的高帽本公主可是戴不起。”
“这”
“怎么?很难吗?”颛珠儿盯着那位张大人问道。
“不难不难!只是”
见那张大人说话犹疑,花莓看着都没了耐心,
“张大人!公主殿下问话大人只管说便好,为何这般吞吞吐吐让公主不痛快?”
“下官不敢!”
“大人莫非是觉得把这一味香料全用在我北阳宫不合适?”颛珠儿说着冷了脸孔。
“下官不敢!公主殿下明鉴啊!这其实并非是下官不愿意,别说是这一味香料了,就是千百味只要公主殿下想要溢香苑定都双手奉上,只是公主殿下有所不知,要将这香料与蜡水融而为一实在是门手艺活啊,平常人是做不来的。”
“所以才要劳烦你张大人了。”花莓说。
“花莓姑娘抬举了,下官也没这本事啊,把香料融入烛身制成香烛的其实并非别人,而正是景上宫的秦蓁姑娘啊!当初公主殿下说要溢香苑制香烛下官是绞尽脑汁都制不成这上上品,求教了多人都无果,唯独那秦蓁姑娘能制出如此精妙的香烛,下官这才能向公主殿下交差啊。”
“你说,这香烛是秦蓁制的?”
“回公主殿下的话,不光是您面前这盒子里的,您之前宫里用的也都是出自秦蓁姑娘之手啊。”
“难怪刚才见秦蓁姑娘从这里走出去。”花莓说。
“正是,方才秦姑娘来,就是来送这盒香烛的。”
“哼!我道是她整日里不受待见都干些什么,原来是制香烛?”颛珠儿听闻冷笑了一声,嘲讽道,“既然张大人与那位秦姑娘甚是交好,那就有劳大人了!”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想用这所有的香料制香烛,少则要制几百根上千根,这秦蓁姑娘虽说不是哪宫的主子,可也毕竟是景上宫九殿下身边的人啊!下官实在是不好这么劳烦姑娘”
“你不好劳烦所以是想让我去劳烦她吗?”
“不敢!下官不是此意”
“张大人的差事真是越来越好做了,有了麻烦处竟然交由主子去做,那不知大人您做什么呢?”花莓在一旁敲打着说。
“不敢!下官怎敢啊?花莓姑娘可要口下留情啊”
“之前的香烛本公主用着正好,这回,也要做成一模一样的!大人如若觉得自己做不了,那是不是就应该把这位置腾出来,让给能做的人来做呢?”
“公主殿下”
“本公主是可怜你,所以才会指点你,丢了乌纱是小,毁了贡品那可就是大不敬了!大人自己掂量着办吧,”颛珠儿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这可急坏了地上的张大人,赶忙起身追了出去,“公主殿下!下官一定做好,做好了就送到北阳宫去,恭送公主殿下”
“那就劳烦张大人了?”花莓对着他微微一笑。
“下官职责所在!职责所在!”
颛珠儿和花莓出了溢香苑,这才往北阳宫走了,
“这个张守忠也真是的,好生的啰嗦!公主,要是秦蓁知道那香烛是给咱们宫里用的,她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她敢生气还是敢说不愿意?本公主这是给她机会找事做呢,不然她待在清羽哥哥身边和个废物有什么区别?”
溢香苑里,那位张大人是愁眉苦脸,副官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大人,要属下说啊这位北阳宫的公主可是实在霸道!整个帝都都不见有她这么大脾气的主儿啊,大人您都说软话了她也不见体恤您的苦心,真是太”
“太什么?你想说太什么?我都不敢说你敢说太什么?”
“属下这不也是替大人您气不过嘛?”
“还愣着干什么啊?赶快备礼给秦姑娘送去啊!这宫府上上下下几百颗脑袋可就全拴在她手里了。”
“是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你再多备一份儿,给北阳宫也送去!”
“北阳宫?大人是说”
“我说你个蠢货!自然是花莓姑娘啊!”
“哦是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