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爷家的侧房算不上宽敞,但装饰摆设却很讲究。
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红木八仙桌,桌心镶嵌着一整块山水纹路的云石,古朴而雅致。
八仙桌四周环绕着六把红木灯挂椅,显然与八仙桌属于一整套。红木桌椅所散发出的韵味,与一侧的黑漆屏风相互映衬,使得房间内多出几分安详之感。
“坐吧,陪我喝一杯。”王二爷示意李寻入座。
“那我就不客气啦。”李寻在王二爷对面坐下。
李寻指着照片上吴云山,问道:“二爷,你是怎么与他认识的?”
王二爷回忆道:“这话说来可有些年头了,当年我跟着李爷去山西收货,就是这人带的路,这人嘴皮子挺好使,帮我买了不少好东西,这张八仙桌就是他撮合来的。”
“他还真是山西人啊,对了,他还跟我爹合过影呢!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对他放松了警惕,哎!”
“特别会说的人,大多都不靠不住,他是山西当地的百事通,跟李爷合张影算不上什么!他和刀疤还一起蹲过班房呢!”
李寻恍然大悟,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和刀疤联手对付我呢。”
说话间,饭店的伙计拎着菜箱走了进来,吆喝道:“二爷,你要的菜来了。”
说罢,伙计开箱端菜上桌,动作干净利索,眨眼间就将酒菜摆好。只见伙计身子一躬,含笑着走出门去。
王二爷夹起一块葱爆牛肚,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来,尝尝厨子的好手艺。”
李寻起筷夹菜,菜刚入口,顿时口舌生津,这味道简直比全聚德高出好几倍。李寻伴着酒水,接连多吃了几口。
王二爷举起酒杯说:“咱们古玩行就像炒菜,大小都讲究火候。火候掌握的好了,一切都好说,否则白瞎。”
李寻忍不住自责一番:“是啊,我就是火候不到,才让那帮孙子给算计了。”
王二爷拍着李寻的肩膀说:“无妨,老话讲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不过你以后得小心了。”
李寻将酒杯猛地墩在桌上,骂道:“二爷的意思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祖传的店都给他们了,还想怎么着,我等着他们来找我。”
王二爷诡秘一笑,说:“你就别瞒我了,你手里肯定有生肖梅瓶,只有你把梅瓶给他,你俩的恩怨才算了结。”
“你……怎么知道!”李寻大惊失色,这一刻他甚至怀疑王二爷与刀疤有私交。
王二爷淡淡地说:“我在古玩行混的比你久,这事还能瞒得住我吗?对了,铁拐强来找我了!真他妈是黄鼠狼跟鸡拜年。”
“他告诉你我手里有生肖梅瓶的?我隐约感觉琉璃厂的天要变啊。”
“铁拐强背后应该有人,没人给他撑腰,他拿什么买生肖梅瓶,他还欠我好几万块钱呢。你说得对,琉璃厂是要变天了,不过到底是阴天还是晴天,咱们还得走着瞧。”
李寻连连点头,端起酒杯与王二爷碰杯畅饮。期间李寻好几次想把自己找到藏宝图的事说出来,但都忍住了。
因为,他无法确认眼前这位王二爷是敌是友,如果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呢?如果他和刀疤是一伙的呢?所以,李寻决定有所隐瞒。
待酒席散去,李寻已经喝得醉醺醺,走路如同踩在棉花糖上一般,这种情况根本无法再走街串巷的收货了,只能回家休息。
李寻推着自行车在胡同内缓缓前行,看着自己孤零零地身影,不禁心中失落起来。
其实,古玩行的规矩是出门收货不能随意去他人家中吃饭,以防发生不必要的麻烦,更不能喝酒。
常言道酒令智昏,喝到两眼冒金星的时候,根本无法看货验货,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地步。
尽管王二爷不算是生人,但李寻还是坏了行内规矩。
约一小时后,李寻晃晃悠悠地来到了琉璃厂附近,他脚跟还没站稳,只听见耳旁传来一阵消防车的警铃声。
李寻瞥了一眼冒黑烟的地方,冷笑道:“嘿,着火了……”
忽然间,李寻浑身一颤,他感觉那冒火的方位好像就是自家附近,这时,他脑海中又浮现出瘦猴对自己的提醒。
“他娘的,着火的不会是我家吧,刀疤这王八犊子要置我于死地啊。”李寻把自行车丢到一旁,撒腿朝胡同口狂奔。
等跑到着火的地方时,李寻傻了眼,只见自家的四合院上空已是黑烟笼罩。
“你个龟孙去哪了,我打你手机咋不接!着火啦。”瘦猴从人群中窜出来,朝李寻胸口打了一拳。
李寻想起了家中的古玩和明清家具,心中实在不忍,于是,挣脱消防员的阻拦,直奔火场而去。
瘦猴在身后大喊一声:“站住,你个混小子不要命啦。”
“家里全是我爹留下的老物件,能抢出来一件是一件,管不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