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骑行在奔流不息的马路上，口中哼唱着崔健的一无所有，他越唱越起劲，感觉歌词就是对他目前境遇的真实写照。

几支烟的功夫后，李寻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位于故宫附近的金鱼胡同。

李寻一手推着车，一手摇晃着手里的小鼓，小鼓虽然老旧，但发出的声音却十分清脆，很有穿透力，刚摇了两分钟，胡同内就有人开门，探出脑袋惊奇的看着。

李寻见有了效果，于是手腕的力度更大，小鼓的声音也更加响亮起来。

“小伙子，你先别走，我有东西要卖。”一位大妈站在自家门口喊住李寻。

李寻立马停下脚步，内心有些激动，心想这小鼓还真厉害，这么快就有人要卖货了。

李寻将车子靠在墙根，等待着大妈拿货出来。

片刻后，伴随着木门发出的吱扭一声，大妈蹒跚走来。

大妈将一大包废纸丢在李寻面前，喘着粗气说：“小伙子，你看这一大包能给多少钱？”

李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大妈把他当成收废品的了，苦笑着解释道：“大妈，我不收废品，我只收老物件，老物件你知道吧？就是以前的瓶瓶罐罐。”

“古董啊？那你来晚了。”大妈收拾着地上的废品，自言自语的哀叹着。

李寻有些不解，追问道：“来晚了？这么说你家以前有老物件，都卖谁了？说出来我听听，兴许我认识呢！”

大妈拎着废品边说边往院内走去：“要是真卖了就好啦，多少还能落下点钱，都让当年破四旧的红卫兵给砸了，可惜喽。”

李寻无奈地摇了摇头，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熄灭了，心中涌起少许失落。

李寻正欲推着车往前走，此时，腰间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猴叔，有啥事？”

瘦猴语气有些急躁：“你在哪呢？赶紧回家。”

李寻不解，问道：“怎么了？我在外面收货呢。”

瘦猴说：“刚才我看见刀疤带着一帮人出门了，指定不是去干什么好事，我害怕是找你啊。”

“没事儿，聚古斋在的时候，我都不怕，现在就更不用怕了。”李寻淡然一笑，推着车往前走去。

“总之，你要多加小心，完事后早点回来，我还有事和你商量。”

“好嘞，先挂了。”

李寻挂断手机后，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猜想刀疤的目的，他认为瘦猴有些过于紧张了，刀疤好赖在行里混饭吃，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下手，传出去只会让他丢份。

可如果不是对别人打击报复，那为何又要带那么多人出门呢？一时间，李寻不得其解。

李寻推着车向前走，手中的小鼓继续敲打着，刚走出几步远，只听见身后传来阵阵嬉笑打闹声。

“叔叔，你是换糖人的吗？”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快步跑到李寻跟前，用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呃……”

李寻有些哭笑不得，刚刚被大妈误认为是收破烂的，现在又被小男孩误认为是换糖人的。

李寻轻抚着小孩的后脑勺，逗他说：“不是哦，叔叔是收老物件的，比如说粉彩碗、五彩瓶等等，你家有吗？如果有的话，拿来给叔叔看看，我就给你糖吃。”

男孩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转身一溜烟噔噔噔地跑了。

李寻点燃一支烟，默默抽了几口，抬腿上车，准备赶往下一个胡同。可刚骑出几米远，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声：“叔叔，快回来。”

李寻赶忙下车，回头一看，不由地有些吃惊，只见刚才那个小男孩手里捧着一只大花碗跑来。

等到男孩跑近了，李寻发现男孩手中竟是一只粉彩的大碗，看样子似乎也有几分老气，具体是什么年代还要细看才行。

男孩将手中的碗塞给李寻，高兴地说：“给，这碗能换多少糖？”

李寻将大花碗仔细打量后，顿时笑出了声，心想这哪是什么老物件啊，摆明了是近几年才流行的彩绘餐具，超市里面都是一摞摞的卖。

李寻将碗反扣到手心里，果不其然，这碗底上赫然写着一行字：微波炉专用瓷。

“我爸爸说这碗可贵了，快给我糖吧。”男孩伸手朝李寻要钱。

李寻自知没有带糖，于是从钱夹里掏出一枚五毛的硬币，郑重的放到男孩手心里，说：“给你五毛钱吧，碗我也不要了。你拿回家里喝奶吧。”

男孩得了钱后，拿着碗笑嘻嘻地跑回家中。

李寻翻身骑车，赶往下一个胡同，自言自语道：“哎呀，忙了半天一件货没收着，还倒贴了五毛钱，生意难做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