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在路途中被他人打劫,如果在回去的路上借款人真的因遇到打劫,而造成钱财丢失,那么这种情况下钱庄将会负全责,也就是说借款人不论借了多少钱都无需再还款,想一想这点真比银行还要厉害。
李寻将六万块钱紧紧地抱在怀中,如同抱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其实,他本打算就借五万块,但直觉告诉他必须多借一万,以备不时之需,再说了人为财死,世间谁又嫌钱多呢。
两个小马仔将李寻安全护送到琉璃厂宾馆,便匆匆掉头回去交差了。
此时,天色已变得透亮,一丝夹带着凉意的阳光照耀在宾馆门口的招牌上。
李寻坐在宾馆大厅的沙发上抽着烟,他虽一夜未眠,却感觉不到丝毫困倦,他知道这是因为老汉手中的玉壶春瓶起到了提神作用。毕竟,人在极度欣喜或悲伤的时候,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叮叮……
宾馆大厅的摆钟敲响了清晨六点的钟声,李寻思忖后决定主动出击,于是,起身快步朝老汉所在的房间走去。
当李寻站在老汉所在房间的门外时,刚准备抬手敲门,结果老汉却开门窜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令双方都吃了一惊。
老汉惊慌地看着李寻,质问道:“你在我门口守了一晚上吗?”
“哪能啊,我刚来,咱们还是进房间聊吧,站在门外不方便。”李寻指了指怀中的包裹,老汉看着包裹,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当李寻进入房间后,却发现桌上的烟灰缸内塞满了烟头,各种牌子的都有,其中最为醒目的当属那几只红塔山的烟头,这个牌子的香烟是琉璃厂店主们的最爱。
李寻看着烟头,心中咯噔一下,他推断昨晚应该有人来过了。
可按照老汉所说他在北京并无亲戚,那么会是谁在房间内抽烟呢,难道是其他的买主,想到这里,李寻的心不禁悬了起来,他太害怕玉壶春瓶被别人买走了。
“大爷,少抽点烟吧,对身子不好,钱给你带来了,货在哪呢?”李寻扫视着房间,试图搜寻能证明来访者的信息。
“别急嘛!我有点饿了,咱们还是先去吃口饭,听说老北京的豆浆油条香得很,我还没……”老汉抹一把脸,对昨晚定下的交易只字不提。
李寻打断老汉的讲话,问道:“依我看咱们还是先交易吧,你不是等着拿钱替儿子还债吗?”
“也成,不过嘛?”老汉欲言欲止,从床下拉出自己的包袱。
老汉话音刚落,李寻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老汉弯身从床下掏出玉壶春瓶,恭恭敬敬地摆在了桌上,他的双手反复地对其摩挲,爱慕之心溢于言表。
老汉沉默数秒后,方才开口说:“昨晚我吃完你给的酒肉睡不着,自个又去琉璃厂转悠去了,刚好遇到一个开店的人,我和他聊了几句,他便跟着我来宾馆看货了,说实话他给的钱比你多,你说咋办?”
李寻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按照古玩的行规,老汉这种行为叫做一磨栓俩驴,这是古玩行内非常无耻的手段。
可话又说回来,老汉并不是古玩行的人,自然不知道行内的规矩,他只想着怎样能把手里的货卖个高价。
李寻缓缓吐出心中的闷气,故作轻松地说:“你打算要多少?”
“你不想知道昨晚来的人是谁吗?听口气他好像认识你。”
“是谁不重要,我想要的是你手里的货,你还没说价钱呢!”李寻盯着桌上的玉壶春瓶,不冷不热地回老汉的话。
李寻当然想知道昨晚来的是谁,可他根本无法追问,因为他不确定老汉说的是不是实话,万一是在诈自己呢,那岂不是上了他的套。
李寻压制着内心的愤怒,他没想到昨晚约定的事情,一夜间就发生了变数。但所幸东西还在,所以当下应先将货拿到手中方为正道,至于行内的规矩暂且放置一旁。
“在昨晚的价格上,再加一万,这是最低价。”老汉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说道。
李寻被老汉气得直哆嗦,恨不得给他一个嘴巴子。
古玩行就是如此,当一件货陷入多人争夺的地步,其价钱肯定会被抬高,这是不可违抗的市场规律。
“够狠的,一夜涨一万。”李寻气得只咬后牙,“成了,就按你说的价。”
老汉见李寻如此爽快的答应下来,心中喜忧参半,他认为尽管自己加价一万,但李寻不还价,导致他还是有种卖亏了的感觉。
李寻顾不得许多,直接将怀中的六万块钱塞给了老汉,说罢将老汉桌上玉壶春瓶和几块玉石一并兜走,他太害怕再有人横插一道,到时候恐怕会场面失控。
老汉担心钱有问题,硬要拉着李寻一同前往隔壁的银行核对,当确认无误后,两人又签署了一份买卖协议,然后方才各自散去。
李寻把包袱搂在怀内朝聚古斋走去,视若珍宝般呵护着刚收来的玉壶春瓶,他在脑海中想象着吴云山拎着钞票前来取货的情景,他越想越兴奋,最后决定给吴云山打个电话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