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出来的时候,上面还丝丝的冒着寒气,一口下去,别提有多透心冰凉,在这样的初夏,用来解燥消暑是最好的了。
路之晴每次经过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看两眼,夏目幸灾乐祸的朝她吐吐舌头,秋凛睿连头都不抬一下。
比冰镇酸梅汤还要冷的秋凛睿,明明说是来看她走路的,可从头到尾也没见他正眼看路之晴几眼,眼如深潭,积郁了许多更为深沉的情绪。
路之晴终于不干了,站在原地,死活也不再往前走一步:“到底什么时候吃饭?”
原来是因为还没吃饭,夏目吃着点心是不饿,她一大早起床还走了一上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秋凛睿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路之晴,那样冰冷的眼神一般人是不敢直视的,也只有路之晴敢这样理直气壮的看着他,她又没错,凭什么要心虚。
半响,秋凛睿终于开口道:“教姑娘怎么吃饭吧。”
教姑娘怎么吃饭?路之晴正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就听一旁的教引姑姑开口道:“姑娘,请吧。”
路之晴跟着教引姑姑到了宁安堂的正厅,那里是专供秋凛睿平时吃饭的地方,路之晴不知道,其他下人可都清清楚楚。
现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仗着自己与前王妃一模一样的外貌,竟然就可以和睿王同桌而食,足以见睿王对她的重视,莫非这姑娘真的可以成为睿王妃的替代品?
从那一刻开始,这样的传言就在睿王府生了根似的,开始席卷睿王府甚至整个京城,所有人都在怀疑,这个女子是否是睿王单身五年之后招来的替代品。
路之晴饿极了,当时就准备找个位置坐下,谁知道被教引姑姑立刻拦下,又是一番教导,在王府里用膳必须要等睿王入座之后才能坐下,睿王不动筷桌上的人也不能动筷。
睿王没动的菜品桌上的人也不能动,按照菜汤的顺序逐一入食,不能逾越顺序。
左手大拇指扣碗沿,食指中指无名指握住碗底,中间握空,右手握筷也有讲究,不能握上了也不能握下了,要握在三分之一的位置。
入食的时候不能露出牙齿,喝汤也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嘴里的食物没有咽下去,禁止在餐桌上讲话。
路之晴听着教引姑姑没完没了的教育,早就一个脑袋两个大了,没想到在睿王府吃饭这么麻烦,虽然有些礼仪现代也有,但是没有这么苛刻,到了这里,吃饭都变成受刑了。
路之晴忍不住问道:“这也太多规矩了,平时跟睿王吃饭的人都能遵守?”
睿王这个时候带着夏目从门外进来,路之晴踩着花盆底都比他们快,这睿王的架子也太大了。
边上的教引姑姑连忙躬下身子,不敢回答路之晴的问题,边上的仆人丫鬟就更不敢回答了。
事实上在睿王府,自从前王妃去世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在宁安堂的正厅和睿王一起用膳,平时招待宾客也不会选择宁安堂,所以这个地方其实可以算是秋凛睿一个人的膳房了。
今天竟然让教引姑姑带路之晴到这个地方来,其中深意让人不敢琢磨,下人们对路之晴又高看了一分,倒是路之晴和夏目还浑然不觉。
秋凛睿听到了路之晴的问题,但是并不打算回答,负手踱步走到了主位上,一掀长袍坐在了正中的位置,路之晴这才按照教引姑姑说的话,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
秋凛睿又把夏目带了过来,他自己坐在主位上,右边坐着路之晴,左边坐着夏目,五月的阳光中有金色的粉尘,美好的如同一副盛世全家图。
秋凛睿嘴边有难以察觉的一抹笑容,五年不曾这样笑过了,自从路之晴来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嘴边总是不经意间带着这样的笑容。
转瞬即逝,快到只有秋凛睿自己能够察觉,却让秋凛睿心中一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路之晴按照教引姑姑说的,正老老实实的吃着饭,嘴巴闭的死紧,腮帮子一鼓一鼓,看起来好像是一只小仓鼠,又像是一只肉包子,可爱得让人想捏一把。
秋凛睿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面上还是一贯的冰山脸,看了看路之晴,再去看夏目,夏目正吃着一根青菜,优雅得像一段辞藻华丽的长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