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挠挠耳朵望天,一扭身进了西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何丫头在大集上买的糖渍梅子。
“你再尝尝,这回好吃了。”
“这酸倒牙的,你咋还留着呢?”何丫头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挑挑拣拣,勉强拈了颗最小的。
先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又砸吧砸吧,没觉察出那股酸涩味儿,才放心的将整颗填进嘴里。
“好吃。”在云雀闪着期待的眼神儿中,他就点着头说了俩字儿,然后又拈起一颗。
“吃出有啥不同没?”
“比铺子里卖的好。”
“好在哪儿?”
“就是……”何丫头一颗一颗嘴不停,“一点儿不涩,也不倒牙,这里头有盐和银丹草。”
银丹草就是薄荷,河两边到处都长,乡下人常用来泡茶,清心明目,夏天被蚊虫叮咬,挤出汁液涂在患处,有止痒的功效。
云雀为了这包梅子,可是冒着被抓包的危险,顺走了上房厨房里的小半罐白糖。
先用盐裹着腌了一夜,又用糖水渍上半天,薄荷是她突发奇想随手加的,没想到歪打正着,效果奇佳。
“又甜又酸,吃着真解暑。”何丫头深吸一口气,那清凉的滋味儿顺着舌尖儿扩散到鼻腔,再直冲脑门儿,别提多爽快了!
“雀儿你咋这么能耐呢?”许是意识到自已一个劲儿的吃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赶忙抓出一大把给旁边儿的小五。
“你说,咱要把这梅子拿到城里卖,能行不?”云雀问。
“拿去卖?”何丫头一愣,随即猛拍大腿,“对呀,我咋就没想到!比铺子里的味儿还好,肯定有人买!”
“可咱这儿又不种梅子。”云雀犯难的摸了摸鼻尖儿。
要是从小贩那买回来重新再加工跟本不现实,成本太高了,她也是见何丫头赞不绝口才忽然冒出的念头,还没来及思考可行性。
“欸!这有啥难的!”何丫头比她还带劲儿,袖子一甩掐着兰花指道,“我二姐夫家那几个商铺,隔三差五就有车队去南边儿采货,托他们稍回来就是了!”
“真的?!”云雀顿时来了精神。
“我啥时候能骗你?明天咱就去找我二姐说……”
……
虽然八字还没一撇,可云雀的心思已经活络起来,躺在床上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雀儿,你想啥呢?”云雁推了她一下,“往里挪挪,要把我挤地上了。”
云雀胳膊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儿,俩眼微眯望着房梁,嘴角带着迷之微笑。
“雀儿?”云雁一头雾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啥也没有啊……?
“你二姐又咋啦?”她问小五。
小五摆弄着已拆解开的九连环,摇摇头,表示一概不知。
“早些歇着吧。”连氏吹了灯,声音困倦,“咱园子里的肥沤的差不多了,明天把菜种上,趁着天儿好……”
话没说完,便只剩下均匀平稳的呼吸。
一夜。
第二天,云秀儿还是没出上房一步,朱氏亲自把饭端进去后,又唱大戏似的骂了半晌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