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嘴拙舌的便宜老子傻杵在一旁,急的挠头,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在一声幽怨婉转的抽噎后,包子娘抬起头,扯着袖子抹了抹眼角,“都饿了吧,我去做饭。”
刚站起来,又想起家里连锅都没了,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崩溃决堤。
“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咋就这么难呐”
“别哭了,喝口水。”五大三粗的云立德站在纤细的连氏旁边儿,像头大狗熊。
连氏梨花带雨,杏眼圆瞪,“喝凉水能填饱肚子不?!”
云立德搓搓手,好脾气的哄道,“放心,饿不着孩子,也饿不着你……”
天还没黑,上房那边儿厨房里已飘出饭菜的味道,还有朱氏伴着一日三餐,顿顿不落的骂声。
云立德拿了把柴刀,带着妻儿出门。
“爹,咱去干啥?”云雁问。
“去河边儿。”他吭哧吭哧的大步走在前头,“爹抓鱼,烤给你们吃。”
“爹,那明天吃啥?”云雀牵着小五,跟在最后头,看着那壮实的背影,有点儿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是不是厚道人天生心大,眼看一家子都落到这般田地了,还能不急不恼的。
“明天爹早点起,把活儿干完就上后山……”
一家人顺着河往上游走,看到片开阔地,云立德停下,四处观望了会儿,大手一挥,“你们仨去拾干柴。”
便宜老子嘴笨,但手巧,整个白溪村,云雀就没见过干活比他利索的人。
姐弟仨把柴捡回来时,他已经收拾干净了两条巴掌大的鱼,又麻利拿起柴刀,三两下把木棍一头削尖,从鱼嘴往下一串,递给连氏。
云雁引燃干草,架起篝火,鼓足气儿使劲吹了几下,火苗噼里啪啦往上蹿。
不消片刻,鱼的香味儿就出来了。
“雀儿,今儿进城没给你何婶子添麻烦吧?”连氏问道。
“没,香儿姐要出门子,婶子买了好些东西,我还帮忙提了。”云雀说着,从怀里摸出个小荷包,“娘,钱我没花。”
“都给了你,咋不买点零嘴儿解解馋?”
“晌午何婶儿带我吃了肉包子和豆腐花,吃的可饱了。”
云雀不是不舍得花,而是家里缺的实在太多,这八文钱根本啥啥都不够。
“唉,都是娘不好,委屈你们几个了……”连氏瞧着闺女懂事的模样,心里阵阵酸楚。
“娘你说啥呢?”云雀笑嘻嘻的,把脑袋往她肩帮上一歪,“咱天天又吃鸡又吃鱼的,委屈啥?”
“就你嘴会说,会哄人……”
“没哄你,不信你问姐和小五,是不?”
云雁和小五齐齐点头,跳动的火光映的每个人脸都红红的,笑意盈盈。
说好听点儿,这叫一家人其乐融融,有情饮水饱,说现实点儿,就是朝不保夕,风餐露宿。
云雀拨了拨篝火,目光慢慢聚拢,一双眸子显得格外明亮,“娘,我想跟你说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