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寒川突觉脖颈有细微痛感,鲜血滴下。他颈后的伤势虽轻,但适才秦雪涵执剑在身后,或许已动了杀机。
不多时,但见二人回到了船头上。秦雪涵看着尹寒川,面有寒意。尹寒川见了,微微一叹道:“家师复姓南宫,单名一个玉字。”语毕,忽然纵声一啸,岸边树林里奔出两头异兽来。似马,能入海,能泅渡,只生于赤水河畔,名唤赤水马,又唤赤水兽。性子温和,极善负人。
其时,船离河岸尚有三四百丈,河水甚急。但那两兽游得好快,把头在船身上顶了顶。尹飞楼便与尹寒川飞身跨上,走了。
“南宫玉?”羽轩口中轻声念叨着。
秦雪涵道:“那个南宫玉今日要来捉我们,为的便是要让爹爹投鼠忌器,不能相助风家。而那尹寒川却是来救我们的……不好,可不知他们是否谋划要对付爹爹。”语毕,纵身要走。
但羽轩灵识撒放,忙急声道:“等等,那树上有一人!”只见船后三百余丈处,河岸的青柳枝头上,立着一道人影。相隔甚远,容貌不曾看得分明,但应是男子身形。
“那人莫不是南宫玉?”羽轩心念一动,只见那人一道掌力遥遥击来,把河水打起十余丈高,轰隆作啸,掀起的白浪犹如一条大白龙。
但河浪之上,有紫气氤氲,只见羽轩拳下打出一团劲气,正是这拳劲在抗击河浪余劲。
古诀第二层的武技唤作灵阳劲,内有万千神妙。其时,羽轩修为既已臻至灵臻境,虽然功法未曾修炼得圆满,但此时再使出,便不会与竹林相斗妖狼之时那般难受了。
那人轻轻“咦”了一声,自忖纵然相隔数百丈,那余劲也要将羽轩击晕。他轻轻念叨一声:“这武技倒是不凡。”身形却已然远去。羽轩道:“唯今之计,只好通知秦月前辈,你去只是自投罗。”
秦雪涵点了点头,取下一个袋子。袋内有一只黑雀,飞得极快。她道:“宗门弟子外出,都有一只凌风雀,以为护命的手段。”
“云烟楼离此多远?”
“几千里之遥。”秦雪涵道:“凌风雀飞得快,到宗门只要两三日的光景。不过我也不愿干等。”
羽轩点了点头,只想:“既要对付风家,此行说不得要去玄兵谷一趟了。”蓦然心念一动,道:“附近可有市镇能寻到些易驯服的灵兽,充当坐骑?”
秦雪涵点头:“宁河中游有一座城市,唤作猎城。但寻常灵兽难堪大用,还不如我们全力赶路。”
“既如此,说不得要付出点大的代价了。”羽轩轻声自语道。
树林里赤水兽奔得很快,但听蹄声如雷,连人并马,有如疾风一般。不多时,奔出了数里地。
既出树林,他们便听见身后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你们去哪里了?”
尹寒川吃了一惊,忙纵身下马,回道:“弟子去抓羽轩跟秦雪涵,要与老师分忧。”
那个声音又道:“人呢?”
尹寒川道:“弟子技不如人,没能得手。”
那个声音冷冷一笑,才道:“你连大寒山掌都未成,又哪来的信心能以一敌二?”
那尹寒川闻言,浑身冷汗如雨,讷讷半晌,说不出话来。那个声音便又道:“依照宗门规矩,本该给你重惩。但日前你弟尹飞楼向我坦白了一切,给你求情。我临时有事,不得已让他们走脱,便也不再为难你。”
尹寒川重重松了口气,却陡感胸口滞塞,气息不凝住不动,犹似一座大山压将下来。他面色大变,便是张口也难……却待那人把掌力一撤,登时有如卸下万斤之力,心神松缓,竟不觉身体已然扑在地上。
“大寒山掌不是要两掌运劲,而是一掌之下,便要生有推山巨力。你须记得,日后这套武技未到成,便不能再拿来御敌。你那般使法,不伦不类,没的辱了这套武学的威名!”那人负手而立,遥望天空。阳光照在他脸上,原来是个三十岁不到,身着锦衣华服的公子。
那人说完,尹寒川唯唯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