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万魂阵么?”海柔灵识撒放而开,见得方圆数里地内,或是山谷之中,或是密林之内,都布成一般大的石阵,有十座,这十座石阵是数百丈大。蓦然又见阵上死魂气冲破牛斗。那魂气之内又有灵兽魂魄,狰狞可怖。
海柔心头震动,低声自语道:“最低也有九元境的修为……”随即又凝视长空,望着天际之上万千灵兽虚影,继续低声呢喃着:“甚至还有数百道已臻渡虚境的灵魂!”目光陡然看向冷云殇,轻声道:“难怪附近许多山脉都静了不少,原来万千生灵尽遭你屠戮了。”
但冷云殇脚踏风雷,身上法象吸纳死魂气,愈显狰狞。
“也不都屠尽了,除却庞大族群者,一些玄、灵级别的灵兽,本尊还未曾有兴趣。”冷云殇摇了摇头,看似认真地答道:“其实这百道渡虚境的灵兽精魄可着实费了一番手脚。”
原来所谓天人境,实有三重境界,是为渡虚、万象、化神。凡入渡虚境者,凌空踏虚,一念所及,可将天地之气俱化为己用。而至万象、化神境界,便运使法天象地神通。届时,眼若星辰,头顶天穹,三千丈气息直令虚空大颤。
冷云殇催动阵势,在那主阵之上发出掌力。掌力推动死魂气,天地之间便都是狰狞兽魂飞腾。海柔见了,收了法象,纵身冲破魂气,跳在九天之上。随即她玉手轻拂,一片虚空宛如水波荡漾,内有银白流光,那却是海柔使空间法儿,遮掩虚空内的四海剑阙。但突觉身后云层变幻,走出冷云殇的三道分身来,祭起一样宝器,乃是冷家的传承之宝,唤作“五禽山海阵图”。那图里有五种灵兽精魄,凤、鸾、鹤、雀与鸿雕,是谓五禽。
此图展开,又得万魂阵阵势加持,即把海柔收在图中。那山海阵图的空间里,又把大阵的死魂黑气化成黑山与黑海。黑海有千万丈阔,海面黑气弥漫。海上有大风,风卷黑气达百十丈高。只见那大风之源又飞出一只黑鸟,翼若垂云,乃是借黑气凝成的本相,正是鸿雕。那鸿雕是鲲鹏血脉的旁支,水击千里而到,但那鸿雕之后,还有四道禽鸟之鸣。
鸟鸣之声不甚响亮,只见得黑海海上东、西、南、北四面陡然拔起四座黑山,俱是十余丈高下。黑山山巅上飞下四禽,便是那凤、鸾、鹤、雀了。只见得凤鸾四禽立时展翼翅扑打海柔。
但海柔展动剑光,有海浪击岸的大响声,只见她得剑下都生出森寒剑气。一劈而去,剑气化作怒潮狂涛般有四五丈庞大,翻滚滚滚,把凤鸾四禽的身躯都卷入当中,立时震散了它们的身躯。但四禽的身形崩散之时,鸿雕却已展动二翅。只片刻光景,都将海上的黑气扇了过去。黑气也似海浪一般,浪头有十丈高下。
海柔情知海上的黑气俱是死魂元气,是以不敢让身躯沾着。她要在两潮激撞之时,纵起沧海剑光而走。但蓦然顶上虚空中,也走入了三道元身。元身也用起身法,一时之间,便似有千百道身影笼作海柔,早不知哪三个方是本尊。
海柔不能立时就走,蓦然间,阵图里鸿雕又飞已飞至。它翼蔽青天,两只黑翼有三百丈,便似垂挂在天上的云彩,打了过来。海柔用沧海剑招架三道元身,又去看三百丈黑翼。不得已,运使起她最不愿施展的武学。蓦然间,突见有七个海柔,手中都握着沧海剑。随即那七个海柔都被三道元身震散。事起仓促,那阵图之外,冷云殇并不能看得明白。随即忙撒放灵识,去找海柔。只见海柔的身形起在千丈高空之上,在细细看着黑山与黑海。
“这便是冷家传承百年的山海阵图了?”海柔心内暗想:“图里五种灵兽精魄只是可,要破他此阵图却是要以宝制宝了。”但她心神似乎又到了阵图之外,在心中想道:“只是不知能否安然破了万魂阵,烈的处境又如何了?”
突见三道元身发出,催动山海图阵势,竟把黑海上的凤鸾四山都擎在空中。他们要使移山压顶的手段,把手掌拍向山体。那十余丈的山体破空时有风大作,一股风压,早把海面惊起波澜,有浪头飞起数丈。
那凤鸾四山呼呼直下,又有风雷之势,却是三道元身的所致。原本若是寻常山头,凭沧海剑锋锐,也可尽数斩破。但凤鸾四山乃是死魂气化成,以虚凝实,天然山峰不能相匹。
蓦然又见海柔身后,有鸟兽清唳之声。鸿雕飞来,三百丈黑翼也似两座山峰。
但海柔气息冲破阵图,阵图的虚空上涌进一片银白流光,横在天际。
那冷云殇的灵识撒放到阵图内,见银白流光之内是一座雪白色的宫阙。阙分四门,每一门下都有一方三尺高的玉台,台上都插着一剑。但有一方玉台空着,独不见了沧海剑。
冷云殇厉声高喝:“好,这就是四海剑阙了,果然不负盛名!适才的灵海剑便是得了剑阙灵气加持,才能护住羽烈离开吧?”他使空间法,身形遁入虚空,立时便入了山海阵图。
海柔听了,面色一沉,冷声问道:“你识得此物?”那冷云殇的面色也忽然一变,脱口而出道:“四海剑阙名声在外,本尊识得也是怪事?”
但海柔摇头说道:“这件宝器虽是打造了百年有余,但极少用它。莫说外人,便是海家里也有四成的长老不曾识得。你能一眼看破,除却海家里那数位长老,便是羽家的几个大哥告之了,否则断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