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乐如约在第二天上午把搜集好的个人信息给了向安时。
除了些基本信息之外,向安时让闻乐尽量多提供一些成长过程中的照片。但是闻乐只带来三张,有些模糊的年幼时期的照片,大概六岁的模样,眉间点着一点红痣,无忧无虑地笑着,还豁了一个门牙,空缺处只长出了小小的乳牙。一对青年夫妇抱着她,面容恬静而安和。这是闻乐对这个家庭最初的印象,也是她记忆里最幸福的一段时间。
第二张,初中入学时的照片。虽说是她的照片,但是占据了大半边的是周绵绵。闻乐被她拉着手,有些不适应地侧着头,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微眯的湛蓝色眼眸里里带着笑意。
第三张,是她最近拍的照片,和现在的她没有什么区别。
“第一张是我拍了照、存在手机里的,比较模糊,原件在家里。那里应该还有几张别的照片。”闻乐说。
向安时点了点头,将几张资料翻到最后,发现几行手写的痕迹。他看了一眼后,有些惊讶地问:“这些你确定吗?”
潘雪珍夫妇曾经是北上打工族中的一员,他们外出期间的行迹飘忽不定,只能从他们给家中长辈汇钱的记录才能判断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闻乐的父亲叫闻采生,他的妹妹和母亲尚在人世,找她们也许能翻翻这本陈年旧账。然而自闻采生死后,她们就对闻乐避之不及,生怕潘雪珍母女上门打秋风因此闻乐也没想过要去自找麻烦。
她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却是,在她来到这个家前后,潘雪珍夫妇应该拿到过一笔不大不小财富,否则无法解释他们哪里来的本钱购置房产、做海产养殖的生意。只是由于潘雪珍身体不好,那几间房产在其后就被逐渐变卖了。
而潘朋义对此颇有微词。似乎是闻采生汇了钱给自己的母亲,潘雪珍却没有汇一分钱给潘朋义。他耿耿于怀,近几年有时还会挂在嘴上。
“也许是他们运气好,发了一笔横财,然后才有了动机和底气抚养了你。”向安时皱着眉头,“但是我们现在不得不考虑另一种可能。”
闻乐:“我知道。不然我就不会把这些写给你了。”
向安时低头,只觉得手上这几张薄薄的纸有千钧重。
她是五岁时被潘雪珍夫妇领养的,这对夫妇也从未透露是在哪里找到她的,甚至还有一些关系不亲密的亲朋甚至以为闻乐就是闻采生和潘雪珍的孩子。
闻采生和潘雪珍,是做好了抚养闻乐直到长大的准备的。
向安时将视线凝聚在闻乐年幼时的照片上,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一些信息,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把这些寄回燕京了。
他忽然抬头,有些迟疑地问闻乐:“如果你真的找到自己的亲人了,你打算怎么办?”
闻乐:“你问的是哪方面?”
“你看,无论你的亲人是有意遗弃你,还是粗心大意把你给丢了,他们都要为自己的失误负责。”向安时舔了舔嘴唇,停顿了一下,“你会怪他们吗?”
向安时刚说完,在闻乐古怪的眼神下,恨不得把刚说出来的话全都咽回去。
他是不是傻?明知道闻乐脑子好使,还在她面前特意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万一闻乐不是
倒是闻乐忽视了他的纠结,坦然却有些含糊其辞地开口:“我不是圣人,但也不是小人。看情况吧。”说着她摆了摆手,“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
“这件事可就拜托你了,向小少爷。”闻乐站了起来,笑着说。
“别叫我少爷。”向安时装模作样地皱眉抖了抖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却在下一秒也忍不住自己的笑容,“行,这件事就放心交给我吧。”
他微笑着目送闻乐离去。她走后,向安时将文件夹里的资料再次展开,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读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可挖掘的东西了,这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卷了卷袖口,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嘟嘟了两声,被接了起来,对面传来了一个清冷的男声,淡淡说了一声“喂”。
向安时:“淮哥?怎么是你接电话?”
对面冷淡的男声说道:“陆北楼正在被关禁闭,他的手机暂时由我保管。”
向安时:“他怎么了?”
“淮哥”似是深深吸了口气,声音中透出一丝苦恼:“他的升学成绩出来了,考得不错。但是他忽然提出想暂停学业,专心学习音乐,将来组建乐队出道。”
向安时:“”
陆家有两个儿子。老大陆淮,老二陆北楼。陆淮从小严于律己,学习生活规划地清清楚楚,并且如同机器人一样严谨并且刻板地执行着、甚至少了一些人气。陆北楼的性格则与陆淮南辕北辙。他精力旺盛,性格急躁,想一出是一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只有一踏高中预习资料以供“娱乐”,陆淮信,这些资料足够把他的三分钟热度给熄灭下来。
陆淮:“你找他有什么事么?”
陆家上一辈和向家交情还不错,两家的小辈也有往来。和向安时玩儿的最熟的是陆北楼,而陆淮和向安时之间不过点头之交。
向安时原本是想以陆北楼为突破口的但是既然撞上了陆淮,将错就错,抓住这个机会也不错。
于是他斟酌了半晌,开口道:“是有一件事。”
“我记得,北楼是有一个双胞胎妹妹的,但是在他们五岁的时候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