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侧耳细听，只听苏母低声说“多好的孩子，咋就命苦啊？”

苏父慢悠悠的声音，低沉沙哑“原本想着汪红也算知根知底，能和小远好好过日子，谁知道是个靠不住的。”

“若是兰兰还在，多好。儿子、女儿、媳妇、女婿，兰兰是个没福的，多好的女婿。”

“在小远面前，尽量少提兰兰，小远现在结婚了，能来咱家，是看在兰兰的面上，人家汪红说不定不愿意呢。”

“也是，汪红看着也不是个大度的人。”

“白瞎了这么好的女婿。”

“你说不如兰兰吧，也就算了，那你好好过日子啊，你看看，这还离家出走了。可怜我的兰兰，年纪轻轻的。我一想起兰兰，这心里就难过。”

“唉，我也想兰兰，可着这全村，谁家女儿比得上兰兰？”

“老头子，你说小远心里还有兰兰吗？”

“有，肯定有，你看小远对咱们多好，对冬生跟亲兄弟一样。”

“汪红那么漂亮，我怕时间久了，小远就不记得兰兰了。”

“兰兰也不丑，那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标志人儿。”

“听说汪红还是没有消息，你说这孩子想啥呢？这么好的女婿。”

“我当初就不同意你认什么干闺女。”

“我想着小远迟早要再婚的，便宜别人，还不如汪红呢，一个村的，又无父无母，张远娶了她，还是咱们的女婿。而且当时，汪红那殷勤劲你又不是看不出来，在我跟前哭了几次，说小时候就喜欢张远，觉得自己配不上，所以一直没说。兰兰没了，她觉得自己又有希望了，让我看在一个村子的份上，帮帮她，以后她就是我们的亲女儿。”

“屁，她说的话你也听，跟她妈一样，嘴里没一句实话，一屁两谎的。”

“是啊，如今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小远可怎么办？孩子心里苦啊。”

“等那不安分的汪红回来了，让小远跟她离婚。”

“小远愿意吗？”

“再给小远找个好姑娘，慢慢就好了。”

“唉，这辈子没缘分。”

苏家夫妻絮絮叨叨，唉声叹气说了好长时间。寂静的黑夜里，尽管他们声音很小，但张远竟然一字不落的听的清清楚楚。张远静静听着，心中疼痛无比，张远用手压住胸口，刀割一般的疼痛，撕心裂肺。张远努力克制自己，压抑着自己想痛哭一场的情绪。张远对自己说“兰兰，等我。你说过的，一直会陪着我。”

张远再也没有睡着，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外面渐渐传来鸡鸣狗吠，人们互相问候走动的声音，。尽管现在是冬天，不用下地干活，但辛苦惯了的村里人依旧习惯早起，然后出门走动走动，互相问候一下，抬头看看天，估摸一下晴天雨天，站在村子里，眺望一下远方，想象一下城里人的生活，顺便感慨一番，然后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再回家吃早饭。老一辈的人有关早饭依然会说“现在生活好了，以前哪有不干活就吃饭的道理，一天吃三顿，过去即使下地干活，顶多也是一天两顿，日子好喽。”

然后分别回家才吃早饭。苏家爸爸每天早上都会出去在村子里转一转，张远听到苏父回来的声音，就起床了。张远走下楼，苏冬生就贴过来，拉着张远的胳膊说“姐夫，你昨天开着旧车来的？”

“嗯。”

“姐夫商量个事呗？”

张远看着苏冬生笑笑，轻松的说“什么事，说来听听？”

“姐夫，我拿到驾照了，这辆旧车借我开两天呗。”

“学会了吗？技术怎么样？”

“上山肯定不行，我就想着在山下有空的时候练练。”

“嗯，吃过饭，我看看你的水平。”

“嗷，太好了，姐夫真好。妈，饭好了吗？我饿了。”

“饿死鬼投胎啊？你就不能跟小远学学？”

“学，学，学，待会儿就学，赶紧开饭吧。”